现在的长沙市青少年宫,很长一段时间叫中山公园,而住在附近的我们,也习惯叫长沙市体育场。长沙市体育场只是坊间叫法并未挂牌过,可能跟当时有长沙体育馆作为标志建筑在里面有关,室内为馆,那么室外就叫场吧。到1958年,这里才正式更名为长沙市青少年宫。
我出生于1945年,上世纪50年代初,我还小,长沙城区也不大,可供孩子们玩耍的公共场所不多,长沙市体育场以及后来的长沙市青少年宫便是我们儿时玩耍的公共场所之一。我家住在府正街,离它不远,经常在此玩耍,所以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 文、供图/杨志翔
在市体育场的足球场踢球、打架、摔跤、玩工兵捉强盗
黄兴北路和中山路是长沙市两条主干道,而在它俩交会之处,矗立一座标志性的建筑物,其顶上有大时钟,它就是中山亭。长沙市体育场就在中山亭的东北角。上世纪50年代,在老照壁这条老街正北,横过中山路有一个邮政局,从邮政局朝东顺中山路行进不到100公尺,就是市体育场的正门。而靠西则是一条小马路,小马路东边是房屋,而西边却是体育场的围墙。明明是城市道路,偏偏取了个优雅的乡村名字,叫又一村。晚上更好玩,又一村大门口当年是摊贩们的经营场地。孩子们想吃的东西都有买,但我因没有钱,只能干瞪眼,咽口水。
当年,在我们这些孩子们眼中,市体育场好大。我们所住府正街离它很近,仅仅隔了老照壁一条不长的老街,所以市体育场便成了我们调皮捣蛋,撒欢的首选之地。市体育场有一个硕大的足球场,场中心有稀稀拉拉的小草。孩子们可以在足球场上踢足球和从事任何活动,打架、摔跤、玩工兵捉强盗都可。
体育场的东边有三座大亭子,形状各异,古香古色。有人在上面吊噪子、拉京胡唱戏、打扑克。足球场的正北有一座大剧场,剧场东侧有几栋楼房,是娱乐场所,也是培训基地。剧场的西边有体育锻炼的沙坑,可供跳高跳远。还有梅花桩,可培训孩子们的平衡能力。
改革开放后,过去的市体育场,这时的市青少年宫有了很大的变化。中山路虽至今没有拓宽,但正大门焕然一新。中山路上的侧门已经废除,而在新建的黄兴北路上修了一张新大门,大门斜对面就是潮宗街。
市体育场到了晚上,就是个热闹的庙会
到了晚了,很多城市娱乐活动就在市体育场开场,有表演魔术的、有表演武术的,还有玩猴把戏的,整个体育场就像在开庙会。但我最喜欢听“开口笑”讲笑话。“开口笑”是艺名,他的真名是欧阳德林。当年的“开口笑”也就是市民的开心果,他将欢乐送给了市民。他讲的笑话文雅的不少,庸俗的也有但不粗鄙,从无赤裸裸的痞话。他的舞台非常简陋,就是几块木板拼揍而成。照明也将就,就是两盏煤气灯。下面密密麻麻摆了许多张长板凳。每晚听众不仅坐满,而且还站了一大圈。
“开口笑”长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和郭德纲有点相像,但他比郭皮肤稍白一点,个子也稍高一点。他身穿长衫往台上一站笑容可掬,无需开口便能博得大家哈哈大笑,他就天生有这样的魅力。每天都是以卖五味糖作为开场,他推销的五味糖真正好吃,我吃过好几次,真正是酸甜苦辣凉五味俱全。据传他后来成了长沙市曲艺团的一员,还曾去北京做过汇报演出,得到许多湘籍中央首长的赞赏。
另外,场内晚上还有几处讲书场所,都在讲着不同的故事。但其中讲得最好的,听众最多的当数唐铁嘴。唐铁嘴跟开口笑外形相反,长得精瘦精瘦,但神采奕奕。唐铁嘴每次开场,就是将惊堂木在桌上一拍,然后把故事娓娓道来。一本《江湖剑侠传》被他讲了半年,我也断断续续听了半年,这也是我不能按时交家庭作业的原因。时间过去了几十年,至今还依稀记得他讲的几个主要人物。诸如云地镖局玉面狐容聂云球、峨眉大侠大红鼻子焦伯芳、空中剑侠柳玄、勾魂使者史得快、无魂无魄孝棍吴小七。其中勾魂使者不是孝棍吴小七的对手,其关键就是吴小七本身既无魂又无魄,怕什么勾魂枪呢?待到我长大后,看了《封神演义》,才知世上本无《江湖剑侠传》这本书,唐铁嘴用的是《封神演义》的套路,自己加的人物与故事。
更名的市青少年宫地理位置极佳,当年的中山路因有国货陈列馆是长沙市的商业中心。马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所以,有许多外地来的大型表演经常在市青少年宫举办。曾记得上海有个皮德福飞车走壁表演团,就在此表演过好几次。皮德福表演团成员其实就是他们全家人,表演摩托车飞车走壁。他们在场中倒竖一个硕大的木桶。上宽下窄,高约10公尺,直径约30米。观众顺着搭好的铁梯爬到大木桶的顶端,沿着大桶沿站着俯看表演。票价便宜,表演时间不长,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天表演许多场次。我看过两次,后一次居然是很小的四轮小汽车坐两个人飞车走壁。表演惊心动魄,摩托车的吼声如雷。他们在极小的空间展示车技,甚至有两部摩托车互相穿梭,有极强的刺激感,常有观众随着木桶的剧烈颤抖而发出情不自禁的尖叫和呐喊。
代表十八中在青少年宫乒乓球比赛,输得很惨
我儿时贪玩,幸亏记性好才没有留过级。小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十八中读初中。十八中地处六堆子北向文星桥。我每天去上学必须经过市青少年宫旁又一村,绕过六堆子到学校。
初中时期的我,市体育场已改名为市青年少宫,在市青少年宫亲自参加过两次活动,让我记忆犹新。第一个是:1959年,长沙市少年乒乓球比赛就是在此举行,我们班陈凯云和我代表十八中参加了比赛。凯云哥的乒乓球打得好,整个学校无对手。我的球技一般,但运气好,居然也是代表。但我参加正式比赛时,运气特不好,抽签抽的对手是市三中学生。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局定乾坤,他是二,我是零,比分也奇怪:21比3,21比5。实力相差太远,我当下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下五去二”。我的对手后来经过拼搏是那届的冠军,到这时,我才明白:难怪我输得咯样惨!
第二个就是在市青少年宫学习唱歌。我乒乓球打得不咋地,但喜欢唱歌,后来考取了长沙市青年歌舞团歌队,学习与排练地点就是市青少年宫。老师姓杨,依稀记得大名是安若。杨安若老师长得高挑清秀,嗓音甜美。民歌唱得很好听,因此,同学们也学得很认真。他主要是教我们唱民歌,特别是教我们唱雷振邦先生谱曲的民歌,诸如《冰山上的来客》和《五朵金花》的电影插曲。
初中毕业后,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原因,我很少再去市青少年宫。退休后,零星去过几次。近几年去得很少,我现在已77岁,早已不再年轻,不服真还不行!但青少年宫过去的记忆我依然清晰,我仍然依恋青少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