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记者走进罗甸县龙坪镇大关村。虽然盛夏烈日当空,但一派绿意葱茏的大关村,却拥有着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茂密的森林里,虫鸣鸟叫传来,森林下面生长着岩黄连、铁皮石斛等中药材,森林旁边的田地里,长着绿油油的庄稼……80%的森林覆盖率,优越的生态环境,很难让人把这里与“喀斯特山区”“吃不饱饭”等词联系到一起。但,曾经的大关村,就是一个石漠化严重、吃不饱饭的地方。
为了生存,几十年前,大关人劈石造田,在喀斯特山区上,创造了一个奇迹。
推开大关精神陈列室大门,一把锈迹斑斑、头部变形、手柄破裂的铁锤,一只开口的铁瓢,一只生锈的铁鼎锅……看着这些老物件,74岁的李必兴老人向记者讲起了大关村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时间回到20世纪80年代。那时候的大关村石漠化严重,全村1270亩旱地分布在180多个山垭、窝凼和陡峭的石头旮旯里,90%的山坡超过25度,全村找不到一块超过10平方米的自然平整地。1980年,全村人均粮食持有量仅130斤,人均纯收入45元。
李必兴老人的妻子,68岁的彭永芬还记得当年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我是从有米吃的地方嫁来大关的,来了之后,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有米吃,平时都只能吃包谷饭。”
李必兴也想妻子吃上白米饭。但,大关村的土太薄了,“一下雨就把泥巴冲跑了,最困难的时候,包谷饭都吃不饱。”
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村民也曾经想过搬离这里。他们去考察过平塘县的大塘镇,但是那里海拔高多云雾,粮食产量低等原因,让村民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怎么办?
苦熬不如苦干!没有田,大关人要劈开万年石,在石山上造田,开出一个米粮川!
1983年冬天,大关村的岩山上响起了凿石的声音。那是何元亮和李必兴、李必先两兄弟在村里的顽石上劈石造田,向贫困宣战的号角。
经过一个冬天的忙碌,三人凭着钢钎、大锤,硬是在石头上造出了村里0.2亩的“大关第一田”。
造田成功了,村民沸腾了。1984年,大关村召开党员群众大会,村支书何元亮发动每家每户造田,并拟定了五年每人造田0.5亩的计划。
李必先老人还记得当年的造田情景。“那个时候,只要有空,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在开山造田。”
当年,为了造田,大关人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下蛋的老母鸡、准备过年的年猪都不留了,换来了钢钎大锤。没有雷管炸药,先火烧再水泼,硬是让万年顽石开了“花”。
“泥巴太金贵了。我们先把石缝缝里的泥巴抠出来放好,再用炸出来的大石头当地基,再铺上细石子夯平之后,才把泥巴回填。造一亩田,平均要翻动石头800立方米,填土150立方米。”李必先说。
彭永芬老人还记得,造田那些年,一到冬天,手被寒风吹裂了口,一用劲,手背上全是血珠珠,痛得钻心,当老人一声不哼,埋头造田,“我只想早点把田造出来!”
1985年,村民王明华、熊国碧夫妇因无钱买炸药,用火烧石头,用水浇石头致石头破裂,一年中造出0.3亩“火烧田”;
1987年至1988年,村民庄明光夜以继日拼命造田0.7亩,由于过度疲劳,点燃炸药导火线后挪不开脚步,被炸药炸伤一只眼睛、炸断右手三根手指,该田被命名为“血田”……
12年,男人抡大锤,女人掌钢钎,老人小孩砌石抠土。一点一点,一天一天,大锤砸坏了、钢钎砸短了、顽石终于在大关人的手中变成了1000多亩水田,遍地顽石的大关终于变成了稻香一片的米粮川,大关村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
1997年2月16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大关村苦干12年挖掉穷根》的消息,称大关精神“不仅战争年代需要,和平时期同样需要;不仅贫困地区需要,富裕地区同样需要;不仅农村需要,城市各行各业同样需要。”
苦干实干、坚韧不拔、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大关精神像一束闪耀的光,无论何时,都传递出鼓舞人心的力量。
一审:罗忠显
二审:付芳婧
三审: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