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也许是因为《卡萨布兰卡》那首忧伤的歌,也许是《北非谍影》的老片子,翻过阿特拉斯山脉,即将到达马拉喀什的时候,还以为马拉喀什会不如卡萨布兰卡。环游摩洛哥,还特意去了《北非谍影》里的那座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对比这两座城市,才发觉卡萨布兰卡的美好还是该留在想象中,而马拉喀什才是摩洛哥必去的四大皇城。
在马拉喀什,一定要去北非最大的市集德吉玛广场,库图比亚清真寺、萨阿迪王朝陵墓、柏柏尔市场、YSL博物馆和马若雷勒花园,但千万别错过像宫殿般的大宅院——巴伊亚宫,它也是摩洛哥必打卡之地。如果不是马拉喀什本地的向导带着我们,也许会错过它,马拉喀什麦地那的中心区,树木掩映着不太引人注目的入口,无法与“宫”联想起来,像极了摩洛哥的高端民居“Riad”风格,毫不起眼的门,进入之后,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进一步探索,更会惊叹不已。
巴伊亚宫(Bahia Palace,又译巴西亚宫),是摩洛哥保存最完好的历史遗迹之一。严格说巴伊亚宫并非皇宫,只是一个民宅,却有着皇宫一般的气派。巴伊亚宫的主人叫司穆萨( Si Moussa),他原来是一名黑人奴隶,是苏丹哈桑一世的侍从,后来被苏丹任命为宰相,权倾一时,拥有了巨大的权力和财富,1866年,司穆萨就开始建造自己的住宅。巴伊亚宫最辉煌的时刻,还是他死后儿子布·艾哈迈德(Bou Ahmed)当苏丹摄政王时期,他儿子继续打造巴伊亚宫,并以自己最爱的一位妻子的名字来命名。
苏丹哈桑一世远征途中暴亡,身为宰相的布·艾哈迈德秘不发丧,扶持14岁的阿齐兹王子上苏丹王位,自己做摄政王,掌控着摩洛哥苏丹王朝。布·艾哈迈德有4个妻子,24个妃子,在父亲已建宅院的基础之上继续扩展宫殿,以便安排众多的妻妾和孩子居住。为了公平起见,4个妻子各住一间,房间都是一样大小,24位妃子则两人住一间,也是一样大。考虑到做祈祷、会客、办公、学习、饮食和沐浴等活动,最终建成了这座拥有150间房的大宅院,有“Riad”住宅、花园、院落、书舍、土耳其浴室、小清真寺、餐厅等设施,是一个占地8000平方米的奢华私人宫殿,仅次于苏丹皇宫。
从摩洛哥的菲斯和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召集了工匠,北非各地运来建筑材料,阿特拉斯山运来雪松,在意大利买来大理石,由当时摩洛哥著名的建筑师穆罕默德·本·马基担任总工程师,几千名工匠历时七年时间,才建好了巴伊亚宫。穆罕默德·本·马基曾经在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工作过,所以巴伊亚宫的建筑设计上,除了摩洛哥的伊斯兰建筑风格外,隐约还有西班牙摩尔人的建筑风格。
棕榈树下的马赛克瓷砖小道,引导游客们进入巴伊亚宫的花园,四周充满了柑橘的清香,在炎热干旱的北非马拉喀什,花园里种植了如此之多的树木花草,可见其奢华程度非同一般,在面对巴伊亚宫大门沿途的道路两旁,也种满了棕榈树、柏树、柑橘树和植物花卉,甚至在柑橘树上还能见到挂满的橙色的果子。最著名的花园是 Lalla Zinab的花园,Lalla Zinab是布·艾哈迈德妻子,院落里,随处可见一些水池、喷泉等设施。在水贵如油的非洲,阿特拉斯山脉给山脚下的马拉喀什带来了充足的水源,巴伊亚宫可以肆意挥霍。
巴伊亚宫标志性的照片都是在它的大庭院拍摄的,它叫“Cour d'honneur”(荣誉庭院),是模仿欧洲皇宫的格局修建的,但只有一层,没有欧式的几层高楼,四周有 80 个房间,24位妃子都居住于此。庭院的面积是50 x 30 米,差不多半个足球场大,完全可以媲美皇宫。两端各有一个雅致的小喷水池,中间则是一个大型喷水池,地面是精致的拼接而成的摩洛哥“Zellige”(Zilij 或 Zelij)马赛克瓷砖。
我参观过菲斯的陶瓷工坊,看见工匠们现场制作摩洛哥特有的“Zellige”马赛克瓷砖,工匠们将粘土浸泡在水中过滤杂质,放入各种形状的模具中,在阳光下晾干,然后将瓷砖压平、成形,进一步干燥。将每一小块瓷砖手工浸釉,放入土窑中烧制,再切割、打磨。施工时,他们将一小块一小块陶瓷砖片按照形状、颜色设计、排列,手工拼成大片的马赛克花纹图案,然后再将一大片“Zellige”镶嵌在瓷器上,或者贴在房间墙壁和到地面。各种颜色的瓷砖拼在一起,要保证线条和花纹丝毫不乱,极其费时费力,工匠必须有强迫症般的偏执和心细,才能完成如此细腻的工艺。
参观巴伊亚宫的时候,我的向导说巴伊亚宫曾经惨遭洗劫,房间里所有可移动的物品全部丢失或毁灭,只有搬不走的艺术才保留至今,它们就在巴伊亚宫的屋顶、窗户和门这些地方。雪松木拼接、彩绘的天花板,辅以细致的摩洛哥石膏浮雕;窗户上的彩色金属格栅,五彩斑斓的玻璃;木门上的彩绘,周围的马赛克瓷砖。巧妙的设计,将各种绘画、雕刻以及各种手工艺融合在方寸之地,这些地方都是巴伊亚宫的艺术精华所在。
布·艾哈迈德的财富都令苏丹阿齐兹嫉妒,但忌惮摄政王的权威,也不敢强夺。1900年,布·艾哈迈德去世才几个小时,苏丹阿齐兹立即下令突袭搜查巴伊亚宫,搬走了大量的豪华家私和珍稀装饰。随后,布·艾哈迈德的妻子、妃嫔们也参与了掠夺式的瓜分,各自拿走不少物品,有的变卖,有的私藏,巴伊亚宫被洗劫一空。法国人控制摩洛哥的殖民时期,一位法国将军将巴伊亚宫作为自己的官邸,这位将军还在巴伊亚宫安装了“Zellige”壁炉,经常在此宴请欧洲的达官贵人。
现在,巴伊亚宫归属为摩洛哥王室财产,进行了全面维修后每天 8:00-17:00对外开放。这座摩洛哥最梦幻的大宅院,融合了非洲和欧洲的建筑及装饰艺术,因此纳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单。巴伊亚宫还是没有复原过去的豪华家私以及装饰品,颇有家徒四壁的感觉。巴伊亚宫的门票票价不菲,大约五十块人民币,但各国游客依然慕名纷至沓来,在巴伊亚宫的各个角落,经常会遇见中国游客,华丽建筑是个自拍的好地方。
游完巴伊亚宫,感觉比我想象的要大,如果打算详细参观巴伊亚宫,加上一些拍摄,需要一个半小时至两个小时。最好拿一张导览图,穿梭在众多的房间和花园里,没有向导,很可能会在巴伊亚宫迷路。有一位外国游客说,去了两次巴伊亚宫,竟然都没有发现最标志性建筑的“荣誉庭院”,真的有这么夸张吗?我差点都笑出声来。
马拉喀什有“红城”之称,房屋和城墙都用红色泥土筑成,奢华的巴伊亚宫算是红城之中的一抹亮色。出巴伊亚宫,穿过古城内古老而巨大的围墙、拱门,漫步在柏柏尔人的市场,四处弥漫着摩洛哥的音乐,犹如穿越在“一千零一夜”神话里的场景中,脑海里却还是想象着电影般画面,如果四个妻子和二十四个妃嫔同时出现在巴伊亚宫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