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巴永芷照顾妹妹
青海在线网(文图/米海莲)夏季的玉树,蓝天白云,牛羊成群,绿茵广袤。七月的一天,我们来到了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市传统古村落——仲达乡电达村,电达村地处通天河西南岸沟谷地、山地,风景宜人。进入电达村,新盖的村舍散落在山坡上,沿着叮咚流淌的河水望向远处,山坡上不知名的白花铺在草地上,随风摆动。
走进村里,一位5岁左右的小女孩好奇地盯着我们这些陌生人,我们和她交谈,她总是不说话。后来看到她的父亲旦增格来才了解到,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还没上学,汉语不太会说。在他父亲的口中,我们又了解到了她们家的状况,家境比较困难,家里还有一位今年刚刚高考结束的学生,听完后,我们决定去他们家探访。
小卓玛带我们来到她的家,她们家没有院子,正屋前面几位小朋友在玩耍,一位10多岁的孩子坐在轮椅上,开心地笑着。左右两间库房里堆放着杂物,正屋是她家开的商店,走进正屋,光线较暗,房梁上一个灯泡孤独地摇曳着,货架上摆放着商品,视线往右移,是她们一家吃饭睡觉的地方,与商店仅有一帘之隔。
“姐姐们好。”才巴永芷出门看到我们后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着,她的脸上噙着阳光的笑容,一双清澈的大眼在阳光的映照下炯炯有神,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两只手搅在一起,看到生人略显紧张。“这是我的四妹妹,她叫桑尕旦周。”她见我们看着轮椅上的孩子,介绍道。
才巴永芷和弟弟妹妹
今年20岁的才巴永芷刚刚结束高考,她利用假期在家帮父亲旦增格来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才巴永芷一共兄弟姐妹八个,她是家中的老二,她还有个哥哥,但哥哥经常不回家,她就早早承担起帮父亲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2017年,才巴永芷的母亲生完最小的妹妹卓玛后去世了,给原本幸福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家中的重担全部落到了父亲身上。父亲是村上有名的木匠,但因为妻子去世,他不得不放弃木匠的工作,回家照顾孩子。才巴永芷的四妹妹桑尕旦周是个残疾人,因病致残,双腿不能行走,也不能说话,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依靠父亲照顾。“爸爸是附近最好的木匠,他原本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我们家情况不好,爸爸只能围着我们‘转’”。说到父亲旦增格来,才巴永芷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妻子去世后,家庭的开支,兄妹们的学费都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让他很快就病倒了。他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在村里开了一家小卖部,一边照看小店,一边照顾孩子,每周五还要去玉树市接送上学的孩子。
家庭的重担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才巴永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高中时,才巴永芷鼓足勇气跟父亲说不上学了的决定,父亲听后很生气,让她继续上学,不用考虑家中的情况。“我跟爸爸说不上学要出去打工,爸爸听完骂了我一顿,让我安心上学。”也许是心底积压的情绪太多,才巴永芷谈到父亲时泣不成声。
才巴永芷给妹妹卓玛梳头
被父亲“训”过后,才巴永芷只能咬牙坚持上学,利用假期帮父亲做一些家务。
她喜欢上学,喜欢在课本中汲取知识,她也有个上学的梦想。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家乡地处偏远地区,教育落后,医疗水平也落后。她想要上学,学习更多的知识,做一名医护人员。“我想学护理,以后回家乡救治更多人,照顾我的妹妹,也可以让更多人面对疾病时不那么无助。”才巴永芷坚定地说。
才巴永芷有一位好心的资助人,每年资助她上学,但即使这样,她家还是生活拮据,捉襟见肘。今年8月中旬,才巴永芷收到了西安海棠职业学院护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虽然是很开心的事,但她还是担心她去上学后父亲一个人照顾弟弟妹妹太辛苦。父亲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后欣慰地笑了,但刚懂事的巴永芷知道,父亲为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很急着,父亲不说,她也当做不知道,这似乎是父女俩的默契,相互为对方担心着。
最让才巴永芷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四妹妹,桑尕旦周今年14岁,因长期坐在轮椅上,需要有人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按摩、喂饭、换洗衣物……平时她和父亲一起照顾妹妹,但妹妹更喜欢让姐姐照顾,一方面来说,姐姐更加细心,可以陪着她玩闹,另一方面来说,桑尕旦周已经来了初潮,心里更愿意让姐姐照顾自己。“妹妹习惯了我照顾,我去上学了她心里肯定不开心。”才巴永芷说道。
才巴永芷家附近的景色很美
临近开学,即将要启程开始下一段生活的才巴永芷每天都在家中照顾弟弟妹妹,打理家务,西安,对于没出过玉树的她来说是个遥远的地方,但也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而现在她只想在家多陪陪家人。
正午,我们离开了才巴永芷家,走上了不远处的山坡,从上坡上,我看到才巴永芷家的院子,她在烈日下洗着一堆衣服,身影孤单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