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
从峨边彝族自治县平等乡老场口出发到高寨子村,需穿过一片黑黝黝的松林,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坟包。约莫有10公里的路程, 绝不是抬脚就可以到的。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公路拉近了我与山民们之间的距离,虽说早些年这里已经通车,但是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是少。走村串户跑了一整天,负重前行的我尽管早已疲惫不堪,但不得不继续赶路,直奔高寨子而去。今晚的栖息之地,打算入住我的好朋友允龙军家。
整个冬天寒气逼人,时已黄昏,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我走得飞快,手脚都有些冻僵了! 抵达允龙军家,已是华灯初上。
我的唐突登门令允龙军一家颇有几分惊喜。毕竟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彼此之间的问候还是不可少的。短暂的寒暄过后,看家狗大黄对我似乎亲热起来,一张油腻腻的小嘴巴在我的裤管上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荡秋千似的。
饿,其实早已饿了,肚子咕咕地叫着。允龙军懂我的心事,没再多问。一块足足两公斤重的腊猪蹄丢进了沸腾的吊锅,火塘深处的柴禾也新添加了不少。火苗渐渐旺了起来,满院飘着腊肉的鲜香。大黄也靠近暖烘烘的火塘鼾声不断。因为朋友之间分别得太久,允龙军的话也渐渐打开,我们聊生活,聊春播秋收的不易,也聊儿女情长的艰辛与幸福。他的母亲,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嬢嬢在旁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允龙军总会笑呵呵地提醒她少开腔……
话题多了,酒也哗啦啦开闸,可我又不擅饮酒,这不免让老朋友有几分失落。早已炖得烂熟的蹄花汤端上了餐桌,再添一碗清爽的水煮青菜,一碟地道的乡村蘸水,主人的盛情款待让我感动万分。而劝酒的方式也是不断变着花样。作为同样的乡下人,我对质朴的乡村习俗了然于胸。但无论你如何劝,我就是不喝,呵呵,最后大家都笑了。直至夜深人静,高寨子渐渐沉入梦乡,而我们仿佛还有说不完的话。
当我半睡半醒之间,天渐渐亮了。早起的主人正忙着生火,准备早餐。大黄又躲在我床前摇头摆尾。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雨雪蒙蒙的山坡,半遮半掩,冰雪封堵了一条进山的小路。允龙军的牛棚开始躁动起来。一枝寒梅偷偷溜进了烟熏火燎的老屋, 雪还在继续下个不停, 愈来愈厚。 谢绝了主人的一再挽留,我早早起床,作别朋友,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走村串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