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时光之河,流淌过保定数千年。回首千年岁月中,总有一个地方让你印象深刻,总有一段故事让你难以忘怀。在新时期,保定品质生活之城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随着城建进程的逐步推进,保定市城区主干道有了很大改观。然而,曾经的保定府,有这样一条号称可以两架马车并道而驰的道路,在岁月的洗礼中逐渐没落,它就是西大街。我们走进古城曾经最为繁华的地方——西大街,探寻铭刻在保定人记忆深处的那人那景那些事儿。
西大街与东大街连成一条直接贯通古城区东西惟一的通衢要道,两街以城中心的税务角为界,以西段称西大街,街长近850 米。此街约建于宋淳化年间,在宋、金、元、明、清五朝为军政要地。宋代有杨延昭任保州知州、缘边都巡检使、团练使、防御使时的衙署,金代有顺天军节度使署,元代建有顺天路总管府,明代驻有保定总兵署、保定总监军署,清代驻有直隶巡抚署(后改总督署)、钱谷道署、藩库厅、参将署、保定府清军同知署等。因此街多驻官署,左近商业铺面随之得到渐次发展,到清后期卢汉铁路通车,府城各类学堂兴办,西大街突飞猛进地繁荣起来,各类商店陆续开张,成为一条充满书香、药香、茶香、酱香的街市。到了 20 世纪 20 年代,直系军阀得势,达官、显贵、政客、豪绅纷纷来保,为适应其高消费,一批大旅馆、大饭庄、大澡堂和绸缎庄、首饰店、京广洋货店应运而生,再加上马号建成济善商场,使西大街成为府城最繁华的街道。
在这条第一大商业街上,两旁店铺林立,百业俱兴。这些商业门市建筑风格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中式单层或双层敞开式活动板门窗或精制木雕花饰门窗,顶部以木制檐板围合,有的门前还设有花形护栏和外廊;一类为中国民族传统建筑特点与西方建筑造型合为一体式,最有代表性的是第一楼,它是一座长方形环状砖木结构二层楼,楼中心是上下贯通的封顶式天井,大门开在一层正中,两侧各开西式窗户,西北、东北角各建略向外突的圆形带窗的棱柱形塔楼,楼顶建有圆拱形塔帽。
楼内天井一层为四周环廊的中式板门敞开店铺,当时有鞋帽、京广洋货、文具纸张、梳篦、金店等,四角建有登楼楼梯,南部中间有门通马号。二楼东、西、北三面连通走廊,廊后为西式通体玻璃窗店铺,东西楼为三滨、国风照相馆,北楼和西楼小部分是镶牙、看眼馆,南面无走廊,贴天井是板式格扇窗,楼内是带半躺半卧的高级茶座的说书场。第一楼是城区最早的集购物、娱乐、医疗于一体的综合性商场;另一类是为数不多的、以近现代西方建筑造型为前立面、通体水刷石、方形大玻璃窗的楼房。这些林立的店铺或单层或双层,或单间或多间,参差错落拥挤排列在狭长街上,形成了一条中西合璧式店面和传统商业建筑结合的建筑画廊。
在这条店铺聚集的街道上,远近驰名的老字号比比皆是,有保定最早的综合商场“天华市场”,有三百年历史的“槐茂酱园”,有百年老字号“万宝堂”,有糕点名店“稻香村”,有肉香味美的“六味斋”,有膳食业四大名园“宴乐园”,有全国连锁店“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有直隶总督方观承题匾的“德昌茶叶店”,清代末科状元刘春霖题匾的“直隶书局”,有潘龄皋题写的“中兴帽庄”,华世奎题写的“恒泰茶庄”,祝春年题写的“西德记茶庄”,甘绵羊书写的“立己人药店”,胡宗照书写的“文华斋”,还有永裕恒绸缎庄、乐仁堂药店、群玉山房、晓钟书局、德润澡堂、中国银行、中国交通银行、河北银行、本利源银号等等。这些大引名店一般为前店后宅或前店后坊,有的后院多达三四进。
在众多名店中,流传着不少趣闻逸事。关于槐茂酱园就有这么一则:清康熙十年(1671)由北京迁保的赵氏夫妇在西大街以几口大缸艰苦创业,因店旁有一古槐取名“槐茂”。光绪二十九年(1903),慈禧太后拨光绪帝谒西陵,特来保定驻跸行宫,养尊处优的慈禧对山珍海味没食欲,对酱菜很感兴趣,品尝之后赞不绝口,当即赐名“太平菜”,此后槐茂酱菜便传扬开来。万宝堂药店:清光绪二年(1876),来自扬州的陈拙安收买了西大街一家倒闭的药店开设万宝堂,由于制药精良,经营得法,很快名声大振。一次,时任直隶总督的李鸿章得了一场大病,慕名服用万宝堂药剂,不久病愈,为此李亲笔书写了“万宝堂”“橘井”“杏林”牌匾,从此万宝堂名声远扬天下。
义春楼也是一家颇有故事的老字号。爱国将领冯玉祥少年时住保定东郊,时家贫曾到城内做小生意,听说义春楼罩火烧便宜实惠,便去吃了一碗,感到味美可口、香而不腻,以后进城常光顾。后来当兵离开保定,还经常怀念罩火烧。升为将军后,带兵回到保定,一次犒劳军士派人在义春楼定做了一千人的白肉罩火烧,士兵吃后夸赞不绝。民国时期义春楼掌柜请溥儒题写“义春楼”匾额,此后生意更加兴隆。西大街在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史上也有光荣的记载。西段路北的贤良祠曾是1926 年成立的中共保定地方执行委员会机关驻地,中段路北协生印书局是革命先烈张培植为党印刷书刊的场所,号称北方的“人民出版社”。拍摄的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中地下党员杨晓东被捕,日伪设宴诱降的场景就在宴乐园饭庄。
随着西大街周边地区工商业的兴起,西大街中心地位的动摇程度越来越大。不知何时,人满为患的店铺等半天都不见一个顾客的身影,摩肩接踵的街道更是日渐落魄。西大街,这个名字开始在新一代保定人的耳中变得陌生。
但是,西大街积累了丰厚的商业文化。作为一条以商业建筑为主的商业文化街,随着城市建设的进一步深化,这条承载千年历史与文化的古老街道,必将焕发勃勃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