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天,野鸭湖淡去游人摘花采莲的热闹,当地老百姓开始采摘荷叶。
他们撑着竹篙,摇起小船,船头拔出水路,穿梭于墨绿的荷伞丛间,随着嗒——嗒——嗒——的声音,一张张荷叶沿着荷杆的交接处擦根而折,片刻之间,荷叶在怀中揽了厚厚一沓,顺手一罩,放在船舱。
不一会儿,荷叶采满船舱,采莲人撑着竹篙,缓缓驶向湖边,停船靠岸,搬运到路上,卸空船舱,然后再次撑起竹篙,驶向湖心藕叶深处。
采摘荷叶有讲究,要掌握“荷叶做茶秋采早,嫩淡老黄都不要。粉妆玉砌无斑点,七分老辣刚刚好!”荷叶要采摘合适的,才能更好制作出优质的荷叶茶,嫩的生长期过短,制茶泡不出味道,吃着没有质感;老的、黄的成色不好,制作出荷叶茶苦涩味太重。只有挑选一些绿色老辣,没有斑点的荷叶为最佳。等秋老虎一过,荷叶就会逐渐泛黄,所以上好的荷叶茶,采摘最佳时期,前后也就大约半个多月时间。
采好的荷叶拉运到加工厂制作荷叶茶。首先把荷叶在清水里漂洗一下,送到车间里进行人工切叶。拿过一沓荷叶,放在案板上摇动着手臂切起来,嚓嚓声前呼后应,如轻盈欢快的雨点打在荷叶上,连绵不绝,菜刀接触荷叶之处,一扎扎绿丝喷薄而出,绽满案板。切好的荷叶放在篾簸箕里,放入蒸汽机杀青,杀青有利于荷叶茶的润色和脱涩。杀青结束之后再拿出来搓揉、烘烤、滚炒、冷却、包装、检验。
荷叶茶,性凉,清热去湿。野鸭湖上的人家都有到湖里采摘荷叶,自制荷叶茶的习惯。走进传统的山邑村落,热情好客的山邑人都会沏上一壶荷叶茶。荷叶的清香中略带一点历经岁月沧海桑田的苦涩味,似春风唤绿荷田,似映日催开了荷花。
野鸭湖的荷叶茶有其自己独到的文化。一片荷叶,遇水而生,从无到有,陪伴四季,从有到无,唤醒春天,点缀夏天,催开荷花,送走莲蓬,同凶悍的秋老虎周旋,辞送缠绵的秋雨,与秋天潇洒告别。用刀切成千丝万缕,历经百般搓揉,高温炙烤,最终蜕化成荷叶茶。虽然不能在冬天独弃枝头,在萧瑟的时光里,留得残荷,听得雨声;但是它以另外一种形式,更有意义的存在,水成就了它存在的意义,生命再一次复活,沏一杯入腹,任凭一场秋雨一层凉,自有缕缕清香温暖入肺。
荷叶茶不像传统意义的茶,生于高山,长于云端,漫山遍野,在枝头高高的炫耀,没有老干发新枝,老叶催新芽的势头;它只生于野鸭湖,落于野鸭湖,每一次重生,都是生命的创造,受尽风霜刀剑的历劫;虽然没有传统茶的悠久历史,没有传统茶的口味浓郁,甚至它根本就不能入“茶”流;但是它从始至终保持着荷之馨香,莲之高洁,从不入流炒作,不是茶而胜似茶,君子之交淡如水,自带清莲一品香。
荷叶茶没有传统茶道的繁琐,如它清淡的口味一般,渴了就喝,随意自在,看荷叶在水中静静舒展,自由沉浮......那是野鸭湖旖旎的山水,渔舟唱晚,莲花过人头。一杯荷叶茶,留住了荷花的一缕馨香入杯中,不管春夏秋冬,更迭四季轮回,给世人把最深的韵味留在静好的时光里。
文图:张天理
编辑:罗刚
编审:李志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