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如潮云翻滚,千层尽染万重山。
这是去年春天在济南长清双泉镇观赏油菜花的深刻印象。那种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由高及低,层层叠叠,漫山遍野,浓碧映衬,金黄渲染,密不透风的簇拥,让你一下子就会忘情,就会被金灿灿,热烈浓艳编织的汪洋眩晕。
那种如坠云雾的缭绕感觉,如果不身临其境,耳濡目染,是很难用贴切语言描述的。
这哪里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山野乡村?分明就是风光无限的风情诗,是妙笔生花的彩云图,是锦缎簇拥的天上人间仙客居:那种花在天际飘,山在云端舞,村掩幽香里,游人无处觅的烂漫,哪怕是李白、杜甫、白居易,北岛、舒婷、汪国真,也是很难用语言驾驭和铺排的。
我们去的时候,正是油菜花开得正浓的时候,那种色彩斑斓的壮丽,真有点让人透不过气。
极目四野,隐隐约约,望着山脚下,那个若隐若现,被绚丽黄色,一层一层,紧紧包裹起来的村落,激动地快要蹦起来的我,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进的村来,街头巷尾,房前屋后,到处景色迷人,花香沉醉,盛开的油菜花上,蜂飞蝶舞成为村庄的主题,极力宣泄“休闲长清、灵山秀水”,“江北婺源、水乡双泉”的大美领秀。
沿路向北,驱车朝着济南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车窗之外,道路两旁,有名的,没有名的,黄的、白的、红的、粉的,紫的、蓝的,各色花儿,层层叠叠,高矮起伏,错落有致,交相辉映,整个人就好像驰骋在花朵之上。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达了长清大学城,呵,这儿更是花的世界,被一个个科研机构,一座座大学簇拥的长街,树高廊长,浓荫蔽日。行走在大学城宽阔的无边无际的道路上,无论纵的横的,所有的街道全部被花儿打扮,所有的建筑全部被花儿包裹,粗壮高大的广玉兰鸽飞凤舞,白的、黄的、紫的、蓝的、浅绿的、淡红的各色花儿缀满枝头,给人一种优雅高贵的气势,雍容的令你不敢近视。一树树,姹紫嫣红的海棠花,给人一种树木都是花海编织的欣喜。细细数来,妆扮着这些街道的各色花儿,至少也有十几种,你想,莘莘学子置身这样的世界里,怎能不心旷神怡?怎能不忘情其中?
以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享誉于世的济南,趵突泉喷涌如柱,揪动心灵;珍珠泉大珠小珠落玉盘,让人神往;黑虎泉,漱玉泉,芙蓉泉,柳絮泉,马跑泉星罗棋布,令人慨叹。但是,这些传统的风景,怎能抵御正在增长的花海景色呢?
虽然深居内陆,但济南最不缺少的就是醉人心扉的美,别看它没有江南苏杭的婀娜,没有塞北冰城的粗旷,也没有滨海都市的浪涛滚滚,但它却有四季常青,三季有花的滋润和装点,只是久居其中的人们熟视无睹,忽略其美罢了。不要说亭亭玉立,被称作市花的大明湖荷花;也不要说那些香飘万里,观赏性,经济性,装饰性都很高的平阴玫瑰;更不必说槐荫区大小街道上,那些特点分明味道迷人的槐花,单单那些被忽略了的“野花野草”就是丰富的旅游资源和经济增长点,南部山区,那些身居深山无人问的板栗花;那些开在乡野无人观的杏、梨、桃、苹果花儿,不都是很好的资源吗?过去并不惹人眼球的油菜花,不是也被爱动脑筋的双泉农家,开发成为一项具有额外经济收入的旅游品牌?
记得第一次由济南乘车去泰安,客车穿行在南部山区高矮起伏的山峦间,那正是板栗花盛开的季节,那些漫山遍野,洁白如玉的小花儿,不但把我这个第一次见到这种“野”花的外地人,眼睛都勾直了,而且,它芬芳独特的香气,也将我陶醉的不辨东西。
那天,在长清马西,被路旁一片与众不同的桃花深深吸引,树上的花儿不但艳丽夺目,而且花瓣也格外肥硕,远远看来,真好比仙女下凡的意境。于是,急刹车,驻足观赏。由此结识了马现新这位一如既往,品如桃花的陌生人。
那是1980年,还是现役军人的老马,由青岛回济南给部队办事,车站上,看到三个人,焦急万分的向路人求助。正准备登车的老马,出于一名军人的责任心,疾步上前询问缘由。听说他们不小心钱包被偷,面临无法返程的尴尬。马现新立刻从兜里掏出10元钱递了过去,并嘱咐说:“钱不用还!”要知道,那个时候,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津贴只有6元,他差不多是用两个月的津贴帮助别人。
另一件事发生在1979年,还在青岛警备区当战士的老马,慷慨解囊,用30元钱帮助上海川沙县一名车票、船票、行李全部被偷的退伍兵回家。再就是,1986年主动送还时任镇委书记赫延东的公文包。那天,外出办事的老马,在路上捡到一个黑色公文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有500元现金,一沓票据和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几个笔记本,当时,那笔钱可是不小的数目,是四、五个人一月的工资。急他人所急的老马,立刻按照笔记本上记载的地址送了回去。直到物归原主,主人才知道自己的包曾经“飞”了。
退伍回村后,带着这样的朴素感情,老马开始了带领周围人创业的新征程。昔日光秃秃的荒山脚下,栽满了一排一排能忍耐瘠薄的桃树,经过三十多年的不断改良,他们种植的桃子以个大、皮薄、汁多、肉鲜、无丝絮、甜度高闻名远近。他种的桃子,个头最大的有1斤多,最小的也超过半斤。现在,整个合作社20多户,每年最保守的收入也在200万元以上,户均超过10万元。
为了保证消费者不被欺骗,吃到真正的水蜜桃。他们联合成立了长清区九月菊蜜桃专业种植合作社,注册商标时,花费的两万多元钱,全部是老马一人掏的腰包。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保护了我们的品牌,保证了客户利益,达到这两个目的,自己有点损失算什么!”
朴实的话语道出了一个人的全部,也道出了一个共产党员、济南老兵的真谛。
在孝里镇,拍摄路旁的一棵有两人合围粗的古槐时,偶然结识了来自济南市区的程永林、程善林、陈强、黄晓娟四位退休老人,他们一边拍摄,一边向我这个外地人普及文物知识,讲述这棵古槐的来历。他们说:“我们的目的就是把旅游和拍摄、保护济南周边的古建筑,古文物结合起来,既自己赏心悦目,又能让更多的人认识济南,了解济南,理解济南,爱护济南。”
你想,有了这些花朵的簇拥,有了花朵一样人的点缀,历史丰厚的济南,怎能不更加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