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我还是个小学生、中学生,但这并不影响我记住那些美好时光。我作为一个知青的儿子,是在1985年随着父亲的知青返城政策的落实,将户口“农转非”的。可以说,那时中国的城与乡的巨变,我都感受到了。
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天津“外环线”开通时的场景。那时站在外环线边上,目之所及,除了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可以说没有人和车,我觉得这样的道路简直显得太过宽广。那时,我和很多居民一样,想象力完全不足以预见到现在城市的路面上会有这么多的车。
80年代末,天津官方组织“津门十景”评选,那时天津人以火热的激情参与了这个活动。“十景”的名称的反复选定,我都记得,比如“天塔旋云”最初定名为“荧塔旋云”。“荧塔”意象确实很美,但天津广播电视塔,简称“天塔”,直耸云霄的天塔,既有高度,又有气势,“天塔”当然更好。沽水流霞、三盘暮雨、双城醉月、故里寻踪……别说景色,光听名字就觉得太美了!细细思量,这些名字,可以说也是我的文学启蒙的重要部分。从“荧塔”到“天塔”的过程,这既包含着文学上的“炼字”功夫,也让人联想到人生取舍的训练呀。
我那时作为一个文学少年,开始参加学校和天津市其他部门组织的演讲比赛、朗诵比赛、征文和诗歌竞赛。那些日子的影子都印在我那些厚厚的获奖证书上。那时,这些跟文学有关的竞赛,其中不少主题跟反映“津城美”有关。我为了写好和说好,在那时遍游了津城。因此,我对天津这座城市的深入了解,可以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幼时居住在西郊区,很多演讲比赛要么是在杨柳青,要么是在当时位于东马路的天津市少年宫。那时候杨柳青的老城区还在,我一个人经过石家大院附近的那些老房子,常常流连其中。那时,市区老城里的房子也都还在。我从东马路出来的时候,也曾经在老城里的胡同里徜徉。我有时是单独去参加比赛,有时是跟随老师一起,师生的往日深情当然也不忘怀。
因为我和家兄是双胞胎,比较讨喜,就被学校“定义”为一对“相声演员”。除了演讲比赛,我们兄弟也一起参加了不少中小学生的文艺汇演,说的都是反映当时社会精神风貌的儿童相声。虽然后来没有成为专业相声演员,但那时的舞台锤炼,还是给我后来律师生涯的临场发挥带来了积极影响。
在我参加各种比赛的成长路上,我的眼睛是一个时光刻录机,上世纪80年代天津人的样子,被我摄录下来,刻录于心——天津人的急公好义和幽默热情,也就成为我性格的一部分。
引滦入津之前,天津人喝的海河水确实是咸的,就连早上的豆浆都是咸的。不管是之前的咸水,还是后来的甜水,我都喝过。所以在人到中年之际,可以稍稍矜持地说说那句话:“我是喝海河水长大的。”
那时通讯也不发达,有几次得知自己获奖,是在操场上。周一,全校师生举行了升旗仪式之后,学校领导要宣布一些重要事项。有几次,获奖消息就是这样听到的,然后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主席台领奖。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中小学生来说,是极大的鼓励。
有一次,我获得了西郊区小学生体育知识竞赛甲组第一名。我在掌声中走上主席台时还在想:我为什么会得了第一名?我认为是赢在最后一道自由发挥题上。问题是:我国的运动员里你最喜欢哪一个,为什么?我的回答是:容国团。我不仅喜欢他的球技,更喜欢他“人生能有几回搏”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