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一个孤独的旅行者一样行走在茫茫人海中,所有朋友、亲戚都已离我远去。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已不再有人站出来帮助我。”
—— 克洛维
高卢是一块物产丰饶且环境优美的土地,自人类出现以来,这里便是欧洲先民们休养生息的乐土。凯撒大帝横空出世,将高卢这片美丽的土地纳入帝国的统治。然而,随着罗马帝国在骄奢淫逸中日渐腐朽,日耳曼部落成为这片土地上新的主人。
继日耳曼人之后,又相继出现了勃艮第人、哥特人、法兰克人。这些流淌着不同血缘的人们,来到高卢建立属于自己的聚居地,并与其他企图染指高卢的势力展开角逐。最终,一个人数较少但相当彪悍的族群在某位首领的带领下横扫高卢,让这片土地成为法兰克民族的领土。这位带领法兰克人走向最终胜利的,便是故事的主角克洛维。
不论我们翻开任何一本记叙法国王室的书籍,都会发现“克洛维”这个名字与他所处的“墨洛温王朝”会出现在首页。
在法兰克民族诞生之前,“法兰克”这个发音的含义是“大胆”。虽然在其他民族看来,早期的法兰克人就是一群未开化的蛮民。但在法兰克人心中,每一个法兰克战士,生来便不知死亡为何物。他们都是无往不利的斗士,亦是为了荣耀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死士。
在法兰克人中,最尊贵的家族便是墨洛温家族,这个家族的成员习惯将长发披肩,以此作为家族与荣耀的象征。每一任墨洛温家族的首领,都会像头狼一样率领法兰克人开辟崭新家园。相比于此前的几位墨洛温领袖,克洛维堪称完美,他的身上凝聚着其他领袖所不具备的优点。
克洛维与所有法兰克人一样,都是习惯于逞凶斗狠,以战斗作为终生事业的天生斗士。其次,克洛维比任何同龄人都凶狠果决,他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不假思索地除掉妨碍自己的敌人。再次,克洛维是为数不多的擅长权谋的墨洛温领袖,这也使他在统治法兰克人的过程中游刃有余。最重要的一点,是克洛维堪称高瞻远瞩的长远目光。
公元481年,年仅十五岁的克洛维从父亲的手中接下重担,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墨洛温首领。在成为法兰克人的领袖之后,克洛维所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西阿格里乌斯。西阿格里乌斯与克洛维一样,只不过,他是罗马人心目中的领袖。早年间,西阿格里乌斯曾隶属于罗马帝国,他的封地坐落于高卢一带,是该地区的将领。不过后来的西阿格里乌斯拥兵自重,凭借手中的精兵自立为王。
为了夺取高卢的土地,为了让法兰克人拥有更加适宜居住的乐土,克洛维与西阿格里乌斯进行了角逐。克洛维与西阿格里乌斯打了五年,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首个胜利。在苏瓦松大战期间,克洛维歼灭了西阿格里乌斯的主力,并活捉了罗马国王西阿格里乌斯。在断头台上处决了西阿格里乌斯后,克洛维成为巴黎地区唯一的王者。高歌凯旋的法兰克人,簇拥着克洛维进驻巴黎。
然而,在分配战利品的过程中,克洛维却与属下爆发了矛盾。
根据法兰克民族的传统,战争胜利后所有的战利品都应该由抽签来决定归属,每一个战士都拥有抽签的权力。在分配战利品期间,克洛维认为应该将“圣杯”交还给教堂,没想到却遭到手下战士的反对。这名战士认为,克洛维没有权力将属于战士的战利品自行分配。战士一刀砍碎了圣杯,以此来表示对克洛维的不满。
克洛维并没有当众发作,但经此一事之后他便开始处处针对这名战士。在后来的一起事件里,这名战士因犯了一点小错被克洛维当众处死。这起事件广为流传,每个法兰克人都意识到克洛维已不再是部落的领袖,而是一名手握生杀大权的国王。除此之外,这件事亦代表着此时的克洛维已有心皈依基督教。
在克洛维二十七岁那一年,他迎娶了信奉基督教的勃艮第公主。在此之前,虽然克洛维对基督教抱有兴趣,但却对上帝持有怀疑的态度。后来发生的一件事,直接改变了克洛维对上帝的偏见。公元496年,阿勒曼人进犯高卢,克洛维率领法兰克人抵抗侵略者。然而,阿勒曼人攻势凶猛,克洛维力不能支,身陷重围。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克洛维想到了妻子所信奉的上帝。走投无路的他,不顾一切地向上帝求救,希望能够扭转这场战争的走向。克洛维向上帝祈愿,倘若他能打赢这场战争,那么,他便会带领所有法兰克战士皈依基督教,成为世界上最虔诚的基督徒。奇迹出现了,阿勒曼人的军队突然哗变,内乱中阿勒曼国王被部下斩杀。
之后,克洛维带领法兰克战士一举击溃敌军,活捉了剩余的阿勒曼人。在这场战役中,克洛维见识到了上帝的力量。就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克洛维带领全部法兰克战士接受洗礼,成为基督教的信徒。当然,克洛维的奇遇是传说也好,事实也罢,基督教切切实实地让克洛维的事业达到巅峰。
克洛维目光如炬,他敏锐地察觉到宗教的力量可以帮助他完成对高卢地区的统治。当时,西罗马帝国虽然已灭亡,但罗马教会依旧凭借神权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在高卢地区,有相当多的罗马人信奉基督教。基督教会想要在诸多盘踞高卢的蛮族之中找到最有力的支撑者,于是教会选择了如日中天的克洛维。
王权在神权的辅佐下爆发出非同凡响的力量,克洛维得到了基督徒的拥护,声望水涨船高。在当时,替克洛维洗礼的主教给克洛维写了封信,信中提到:“你内心中所信奉的,就是我们的胜利。上帝已赋予你一切,让你带领时代成为主宰。”
公元500年对于克洛维来说是个值得铭记的时间点,就在这一年,克洛维击败了勃艮第公国,成为罗纳河流域唯一的王者。七年后,克洛维又打出清除异教徒的旗号,对西哥特王国展开进攻。期间,法兰克人势如破竹,一举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哥特人。
凭借这次胜利,克洛维将哥特人驱逐到比利牛斯山之后。凭借驱逐异教徒所获得的声望,克洛维在教会中的地位与日俱增。没过多久,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便亲自接见了克洛维,并授予其荣誉执政官的称号。
直到克洛维过世之前,他已初步规划出法兰克王国的发展蓝图——将除普罗旺斯之外的全部高卢地区纳入版图。
虽然克洛维是凭借法兰克人的支持起家的,但在他所建立的王国中,法兰克人的比例仅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克洛维的统治基础,便是他最信赖的亲兵集团。不过,克洛维为人乖张暴戾,即便是对自己的亲信,他都十分冷漠。有许多得罪过他的亲信,都因一点小事迎来杀身之祸。克洛维杀伐一生,到了晚年他的身边几乎没有可信之人,以至于克洛维发出了文章开头的喟叹。克洛维这一生常胜不败,然而最终击倒他的却是孤独。
当然,克洛维的晚年绝不像他说的那样众叛亲离,至少他的四个儿子都活得好好的。在克洛维死后,这四名王子瓜分了父亲的土地。克洛维的每一个孩子,都继承了父亲骁勇善战和冷血无情的特点。在对外战争期间,这些王子都是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然而在手足相残时,他们亦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正因为克洛维遗传下来的冷酷基因,致使后来的法兰克王国时刻处于内乱中。在公元751年前墨洛温王朝被取代之前,克洛维的子孙们为了王权而竞争,每一个后裔的手上都沾染了同胞的鲜血。
聊起法国的历史,克洛维永远在话题中占有一席之地。
他的伟大是有目共睹的,原本法兰克人只是高卢地区不起眼的蛮族,不论是人口数量还是文明程度都不靠前。然而在克洛维横空出世后,法兰克民族竟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宰,法兰克的民族之魂彻底融入到高卢的土壤中。克洛维毕生的征战,确定了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包括后来诞生的查理曼帝国,亦是在克洛维奠基的法兰克王国中成长起来的。
克洛维率领同族皈依基督教,对于宗教史而言亦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神权糅合王权统治民众的经典案例。原本按照其他蛮族的发展轨迹,法兰克民族在崛起的过程中还需经历军事民主制的阶段,但克洛维的出现直接让法兰克民族的进化速度加快,使其直接跨越了军事民主制,提前迎来君主制的时代。
参考资料:
【《克洛维一世》、《法兰克王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