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月亮湖
□易加钧
所有的行走,都是为了遇见。10月去新都桥,在藏寨、炊烟、红叶的光影留连中,总遇到摄影人问:“去过月亮湖吗?那地方风景不错!”听多了,心动了,转天我们就出发前往月亮湖。
出新都桥,过甲根坝,上普沙绒乡,一路上,风景正好。一株株高大的白杨树逶迤在道路两旁,散布在田野、村庄、河流四周,披金镶黄,如印象派画家笔下的秋景,焕发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明亮与欢快。
新都桥的风景都如此美丽,山里的月亮湖更是美不胜收吧!怀着憧憬,我们沿着力邱河一路前行。简朴的水泥路穿行在大山的褶皱里,除偶尔遇到的牦牛,车辆稀少,行人稀少,一切都是藏在深闺人不知的模样。
走走看看,穿过石头垒砌的藏寨,走过原木搭建的围栏,不觉间,来到路的尽头,粼粼水光处,就是月亮湖了。
在湖边草地停好车,沿着牛马踩出的小道,我们行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脚下厚实的松针,沟边潺潺的泉水,四野清新的空气,伴着璀璨的秋林、暖暖的阳光,渐渐有了回归自然的感觉。
森林里,树木高大挺拔,褐色的树身,有着百年的历史。树干上,松萝丝丝垂挂,随风飘扬,如老人幸福的胡子,灰白中泛着银光,让人不觉有了“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银”的诗意。一头牦牛转出树林,不远不近“哞哞”地叫着向我们问候,灵动的双目好似读懂了我们心中的快意。
树林里,各种菌类跳入我们的眼帘,它们以自然的姿势,或鲜艳或古朴,或热烈或奔放,在苔藓、地衣的掩映下,迎着阳光,沾着雨露,高高地生长在岩石、树木上。甚至,我还看到一朵木耳,孤独地侧立在一棵倒伏的松木上,以大自然最深的黑色,翕张着半透明的耳朵,聆听着自然的声音。它听到什么呢?这自然的精灵,是苦恼这一片净土没有游人的喧嚣、没有观光车的呼啸?还是暗自幸运大自然这千百年里宁静的样子?
转出树林,视野开阔。湖边,不时看到禁止伐木后许多高大的树木留在了当地,倒在水里,与自然融合,以桥的姿势,或伸向水面,或横卧岸边,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走上树干,与水亲近,清澈的湖水,照见了自己,然后是一片五彩斑斓。
密生的水草,在水中藻类的攀附下,红的似玛瑙,绿的似碧玉,随波荡漾,好似变幻的水晶球,灵动,晶莹。一尾尾鱼儿,游动在水草、树枝间,身姿修长,矫健灵敏,时而白鳞闪动,时而尾翼破水。漾动的浪花,层层涟漪远去,静静的是自然的安详。
放眼看去,月亮湖的美更是清新脱俗。宽阔的湖面,因为秋季河水减少的缘故,水流清浅,一方方陆地露出水面,沿着长达3公里的湖面,随意分布,有的似满月,有的似半月,有的似弯月……各呈其态,各具其美。原来,月亮湖的名字就来自这方方滩涂的美丽。
色彩大师丹尼·凯说:“生活是一幅大画布,应该让它充满色彩。”站立湖边,看光影变化。随着白云的移动,一块块陆地亮了,暖暖的是秋草的黄;一处处水面暗了,冷冷的是湖水的幽。光影变幻着,颜色交替着,整个狭长的月亮湖宛如一幅会呼吸的油画,映着两边山林的绚丽,在我们眼前次第展开。
滩涂上,三三两两散布的牦牛和骏马,在没有牧人的驱使下,自由地啃食;或独自走向另一处滩涂,静静地在阳光下反刍。更有一匹白马,缓缓走进水里,在水草的肥美中,怡然自得地享受月亮湖最美的馈赠。
祥和的画面,既无塞上草原策马扬鞭、人欢马嘶的奔驰,更无牛马成群、一阵风来一阵风去的追逐。蓝天、白云,草地、森林,湖水、滩涂,牦牛、骏马的和谐统一,让我们看到了世外桃源该有的样子。
漫步湖边,内心安宁。只是在牛马归来的路途,牛铃声声,我仿佛听到仓央嘉措的诗词在耳边吟响:压根没见最好/也省得神魂颠倒/原来不熟也好/免得情思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