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来到山西运城一座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庄,冬日里的山村显得格外萧瑟,如果不是村里的狗可能听到了响动,远远地就叫唤起来,还真以为这山洼洼里的小村庄没有人烟一样。我们几个人停好车,顺山路往村里走去。 还没进村,就在村口的路边看到一位大婶在路边捡柴禾。走上前去和大婶拉起家常来,她说自己的家就在前边,平时就她一个人在家,冬天地里没啥活,本打算去山上捡酸枣,走到这刚好看到这坡上的一棵杨树刚刚被人刨了,还剩了点树枝,就想着捡回家当柴烧。 大婶把柴禾用绳子捆好,背在身上,和我们一同相跟上往她家走去。路上,大婶对我们说,这辈子自己过得很苦,不到30岁就守了寡,老伴去世时候他俩已经有了4女1男5个子女,最大的11岁,最小的才1岁多。大婶说那时候土地刚下户,家里按人头分了将近20亩地,老伴一走,家里就缺了劳力,自己带着5个孩子,没日没夜的干。当时婆家这边孩子多事也多,娘家又离得远,都顾不上他们娘六个,大婶说想起那时候真是太难了。
说着话就到了大婶住的靠崖院,她把柴禾放在院墙下。大婶家的院墙很低,院子连个门楼都没有。大婶说以前家里穷,盖不起,现在更不想盖了,就自己一个人住着,只要住的窑洞有门就好了。大婶的院子是晋南典型的靠崖院,坐西向东三孔窑洞,看着稍有点破败。大婶说自己住在最右侧的窑洞里,中间那孔是儿子住的,不过儿子现在搬到县里都好几年了,现在这院子就自己一个人。
说着话,大婶带我们进了院子,大婶说,看我这院子乱糟糟的,你们别见笑啊。正说着,两只老母鸡咯咯叫着跑到大婶跟前,大婶苦笑着对我们说,这么大个院子,就只有这几只鸡陪着我,孩子倒是不少,但都要过自己的日月,也都忙得很,儿子在县里打工,暂时租了个房子。四个女儿除了有一个嫁在邻村,其余三个都在县城生活,隔三差五也会回来看自己,给自己买些生活用品。 这是大婶住的窑洞,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那台电冰箱还算是现代化以外,其他的都还是当年大婶结婚时备下的。大婶说趁着自己身体还行,把村里这几亩地好好招呼着,平时省吃俭用些,尽量给儿子多攒点,好让儿子能早点在县里买套房。说起儿子,大婶有点唏嘘,她说自己对不起儿子,老伴去世的早,家里的地太多,自己和两个比较大的女孩累死累活的干,可还是干不过来。无奈之下,在儿子小学毕业后,就让儿子停了学,跟自己在家干活。 这就是中间的窑洞,曾是家里最好的窑洞,也是儿子的婚房,因为长期不住人,现在也已经开始坍塌了。大婶说由于儿子早早辍学,一直跟着她在家务农,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时,说了好几家媒都不成功,都是嫌弃自己家条件太差。最后在两个姐姐的帮助下,总算成了家。儿子上学少,没文化,现在租住在县城,靠给别人送货养家,儿媳打些零工招呼孩子上学。大婶说真后悔让儿子过早辍学,否则的话,现在儿子也许会生活的更好些。
院子里的棚子下堆满了已经扒过皮的枸杞根,还能闻见那股浓浓的中药味。大婶说这些扒完皮的根晒干了就可以烧火做饭,所以就堆在那里了。大婶做饭还用的是最原始的柴火灶,一把火就做一顿饭,非常方便,她说吃惯了这锅灶饭,电磁炉做的饭真不好吃。听大婶这样说,我们心里都酸酸的,大婶是舍不得花那个电钱啊!
这是大婶在院子外面晾晒的药材,她说这袋子里的是入冬以来她上山挖的茜草根,晒干后一斤能卖十六七块钱,这半袋子大概有四五斤,能卖七八十块钱。边上木盒里装的是地骨皮,也就是从枸杞根上剥下的树皮,一斤也能卖十三四块钱。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商贩到村里收购,一年靠卖药也能挣个一两千块钱。加上现在国家政策也好,每个月有100多元老年金可以领。家里还有几亩地,种的庄稼和果树,一年下来也能有近万元的收入。
大婶说,自己一个人,花的也少,剩下的都给儿子攒上,希望儿子能早早的在县里买套房子,这样也能弥补自己对儿子的亏欠。大婶简单的话语里,能听得出她深深的母爱和愧疚。其实天下的父母都一样,自己怎么苦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孩子们都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