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亲眼所见
这些山，构成我们彼此的距离
雾霭沉重，当然也有梦幻
有无法亲密的眷恋，一阵阵风
清凉灌顶，初起时呼呼有声
将距离越推越远，将心
越刮越空，空如虚谷
终于登临山顶，穹庐之下
人小如豆蔻，像渺茫中的无名灯芯
吹不散的远星，风景中的风景
孤独——从未如此澄明
隐隐作痛，尘世恍如外星
远看一马平川，行走却步步艰辛
这就是山上的喜欢和山下
喜欢的不同，是境遇
距离造化的差异。苍茫中
山菊花，在几步开外
被风中的快手采下了一把
当刺鼻的香气散尽
留在山上的将是散落风中的种子
继续随遇而安服从于命运
这些山，有各自的倾斜与冠顶
还有整体的呼应与起伏。当夜慢慢
拉开帷幕时，山影匍匐
人世平坦得像一张弥漫的白纸
但又黑不见底，布满未知
人常常是踩着满地的落叶，才找到
出山的道路，沿着溪水
才看见山下的城郭，久违的灯火
迎着风，才看清彼此的真容
这一座座山，是太多的遗忘构成
所有风景，皆是南柯一梦
沟壑峡谷都曾在心上鸿爪留痕
像一部竹板上刻写的史书
在教训里留下一道道坑，沥血为誓
夕阳残梦，红得一片模糊
痛惜得浑身颤抖，忽然天眼洞开
山上的一切，都是无字书
都是前世的幻影，挂满失望的星星
就看你阅读的本领，是否能目穿虚空
观山归来，岁月已将人心充盈
来到山中
-
我不知道，是否有
与我共时抵达的有缘人
怀着相似的心境
无言着，呼吸着，俯瞰着
散淡如同闲云野鹤
如同山中光阴，慢而匀速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个美人，还是迎面走来
视若无物的各行其是
我仿佛对着空气笑了一下
她似乎穿过空气而去
如果不在山上
你怎么能看见如此多的
云聚云散，甚至
那些细碎的烟
自来自去，忽隐忽现
从没有爱恋的缘分
在一个世界，却错过相逢
好多星星永不交集
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彼此
陷入不能进去的梦里
醒来时，所有花朵早已开败
所有时光都在水中凋谢
而在山上，山菊花还在酝酿
一些似曾相识的情节
像一些老故事，或纸飞机
在彼此无关的山坳
淡香低徊，在不能相遇的
海上，将鱼鳞似的水波
折成一叠一叠，湿漉漉的潮声
山就在水洄、涟漪的围绕中
从前到处是海，如今
遍地是山，观光者流连的梦境
她会不会就在其中
用梦一样的眼睛
赏遍了我赏过百遍的风景
她会不会觉得
我在其中种植的梦境
正在一点一点的破壳而出
刺痛了她的娇小玲珑
就像她来到山中
一下就将这美丽而痛苦的人生
全都看懂，并且样样精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