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选择《沙丘》,那就一定要去影院,而不是电脑或手机中的视频。不经历那番视觉震撼,很难看懂它。
是的,只有真正的理解,电影版《沙丘》是一部真正的史诗,它的价值在抒情而非故事,才能明白:为什么它采取极简路线?为什么要删繁就简,舍弃原著中的那么多情节?为什么原著中硬科技成分不多,电影却要全力呈现它?为什么要加上那么多的中世纪色彩,这一点倒是原著中也有……
“原来还可以这样想象明天。”如果电影《沙丘》让你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类似的想法,那么恭喜你,你正在进入沙丘世界。
看了电影《沙丘》,才真正看懂了原著
明天真的会更美好吗?现代人说起明天时,总是意味着更美好。
可历史有文字记录,相对清晰,未来却模糊得多。于是,“想象未来”变成必需品,可在《沙丘》诞生前,“未来”总是美好的,只有极少数坏蛋。比如弗兰肯斯坦捣乱,《沙丘》却独辟蹊径:也许未来一片灰暗,总有一天,技术会反过来掌控人。
对此,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技术掌控人?怎么可能?”毕竟,这个想法还离具体的生活经验太遥远。
电影《沙丘》则填平了理解的鸿沟:在影片中,不论是正方厄崔迪家族,还是反方哈克南家族,都是技术至上的“侵入者”。在银河皇帝的命令下,厄崔迪家族被派往厄拉科斯星,接替盘踞在此多年的哈克南家族,后者财路将被断、权力将受限。哈克南家族头领哈克南男爵发动突袭,暗夜中,几艘巨大的飞船燃起熊熊大火,这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镜头。象征着技术对人的挑战。
在电影《沙丘》中,技术元素,飞船、飞机、基地、武器等常挤满画面,与之相比,人类渺小如蝼蚁,这些层叠的隐喻引人思考:如果技术不能维系文明,反而会毁灭文明的话,那么,真是人类在掌控技术吗?还是技术在掌控人类?
不能只从人类问题看问题,还要从宇宙角度看问题
在哈克南家族多年盘剥下,原住民弗雷曼人远遁沙海,发明了“蒸馏服”。身着紧身衣、鼻子插管,以收集汗液和呼吸中的水蒸气,并将其转化成饮用水。
技术正以自己的方式扩张:它用高效率唤醒并推涨人性中的贪婪,当这份贪婪失控时,不论是正方、反方,乃至关联方,都必须依赖技术。随着技术将环境变得荒漠化,赛博人便成了王道。可谁来预防技术失控、技术吞噬人类呢?
为确保宇宙宪法得到执行,人类社会只能回到高度集权的中世纪。所以,《沙丘》又回到皇帝、公爵时代。
那么,该怎么突破这一宿命呢?《沙丘》的答案是:弥赛亚,救世主情结:在科技之外,精神仍是不朽的力量,它与宇宙的本源相通,人类终将唤醒它,拯救自己。
回归传统:就像弗雷曼人一样,找到与环境和谐相处的方式。
史诗化是一个天才选择
很多人忽略了,虽然《沙丘》已被视为文学经典,但它本身有缺陷,至少在影视化上,走得并不顺利。
《沙丘》影视化之路非常不顺利,乔治·卢卡斯借用了《沙丘》的创意,并将它拍成《星球大战》。大尺度战争、荒漠星球、技术奴役人类、人类重回帝王统治、科技助力争霸、宇宙能量、太空垃圾……这些来自《沙丘》的创意让乔治·卢卡斯发了大财,弗兰克·赫伯特甚至曾开玩笑地组建过一个“我们太大了,以致不能起诉乔治·卢卡斯协会”。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评价,我觉得新版电影《沙丘》的处理是天才式的,导演维伦纽瓦采取了史诗的叙事方式。
史诗需删繁就简、高度凝练。史诗的故事模式虽少,却与神话相接,凝聚了人类最本质、最基础、最强烈的冲动。
好电影让人反省自我
《沙丘》是三个神话的嵌套:一是毁灭。即雷托·厄崔迪的灭亡,英雄在阴谋中倒下,却保持了应有的尊严;二是奥德赛式漂泊。遭到偷袭后,雷托·厄崔迪的儿子、主角保罗·厄崔迪带着姐妹会成员的母亲,在茫茫沙海中寻找同盟军。沙虫出没、环境恶劣、追兵不断、弗雷曼人的不信任,保罗·厄崔迪犹如在怪兽丛林中穿行的奥德赛,在不断渡劫中成就自己;三是弥赛亚拯救,弥赛亚即救世主,保罗·厄崔迪虽出身武士家族,却身体瘦弱,更像诗人而非武士,但他身体内有一种神秘力量,与天选之子传说暗合,而被困在技术文明中的人们,都在寻找天选之子。
毁灭,漂泊,拯救。这既是历史三段式,也被内化为一切故事,乃至人类认知的三段式。它们犹如标点符号,没有它,历史便无法讲成故事。
维伦纽瓦把原著归并到这个线索上。当然,目前电影只涉及了第一本书内容的三分之二,彻底完成拯救部分,估计要看续集。如果有续集的话,进一步释放了他的才华。为每个镜头注入抒情性,而正是抒情性,决定了什么才配称为史诗。
凝望星空,知生命渺小;行走高山大川,知人类虚妄;而看电影《沙丘》则知明日之危难,进而深思当下该何去何从。好电影让人看到自我、反省自我,《沙丘》即如此。
校对 | 张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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