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高州,有鉴江自北向西蜿蜒而过,城市历史源远流长。鉴江西北岸,有宝光街道西江村,与高州主城区隔江相望,城乡一体化气息浓郁。西江村前江边,有古渡口曰“西江埠头”,连通一河两岸,便于人们进城出城。西江埠头始于何时,无人可考,而其止于近代,却是尽人皆知。它曾风光无限,热闹一时。如今斯景远去,留给人们的只有缕缕思忆。
西江有埠头 不知何时始
周末,记者来到高州西江村寻访古渡。在村口处,一位推着小推车的老婆婆告诉记者,附近鉴江边的确有个渡口,叫作“西江埠头”,“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老婆婆满头白发,自称姓甘,已经80余岁。“那时候,埠头有船,有人撑渡,我也经常坐。约30年前建起北江桥后,再没人撑渡了。”她说。记者留意到,北江桥就在西江村口。而从甘婆婆口中得知,西江埠头离北江桥很近,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的确不需要过渡了。 问及西江埠头是什么年代形成的,甘婆婆则说不知道,“村中没有人说得清楚。”为此,记者特意找到了西江村中90岁高龄的甘伟权老人。可他也说,他小时候,埠头就有了,而他听上一辈人说,他们小的时候,埠头也已经存在,“上一辈人也说不清。” 西江有埠头,不知何时始。对此,西江村79岁的甘伟华认为,高州建城已逾千年,鉴江横过城北、城西,这两个方向的人要进城、出城,谈何容易,“以前没有什么桥,只能做埠头撑船过渡,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
古渡连两岸小船撑众生
在甘伟华的记忆中,从村中到鉴江边不过百来米距离,一条泥土通道直通埠头,“近埠头处是一段大概30米长的石板路,近水面处是几米长的木板平台,这就是渡口。”他说,渡口有一条木船,长五六米,宽约两米,船尾带一个矮蓬,是撑渡人的住所。 “每次,船上坐满人了,撑船人就会吆喝一声‘开船啰——’,用船蒿往岸上一撑,船就向着对面东南岸缓缓而去。”甘伟华回忆道。据他称,百米开外的对岸,也有一个渡口,由岸上向河中伸出一条数十米的通道,两边用木桩固定,中间铺石板。 “渡船虽然不大,但一次也可坐20来个人,人坐两边,中间放货物。”甘伟华介绍说。城外的人进城游玩、购物、工作,挑菜或挑农作物进城卖;城里人到城外打柴草、拜山扫墓什么的,不少人都到此过渡,“我就多次坐船到城里挑尿水回来淋菜。” 甘伟华记得,西江埠头还曾撑渡过“车船”。小时候,偶尔会看到有汽车开到埠头处过渡,就有俗称“车船”的平板船靠近,汽车开到船上后,10多个船工各撑竹篙,齐心协力将“车船”撑向对岸,“一般情况下,河水深1米多至两米多,适宜竹篙操作。”
城乡交汇处 曾经热闹时
据甘伟华透露,西江埠头地处城乡交汇处,城里人乡下人都将这里视为进城出城的“中转站”停歇;外地南来北往的远客,则把这里当作旅途中的“驿站”歇息;本地人更是将这里作为日常生活中的一处“港湾”停泊,因而这里曾经风光无限,热闹一时。 正常情况下,每天从凌晨4时到晚上10时,埠头都可以过渡,“撑船人就吃住在船上,只要叫一声,就可以起来开工。”甘伟华对记者说,撑船人都是西江村人,可惜现在都已离世了。也曾有过一段时间,撑船人是北江村人甚至外地人的。他还记得,船费一直是2分钱一次,雨天河水涨时则加倍,4分钱。当然河水涨到一定程度时,为安全起见,埠头是会停渡的。而到了后期,船票才提高到5分、1角。 “那时候,鉴江水比较清,西江村人基本上都以河水作饮用水。”甘伟华说,每天早上,村民会来到埠头挑水回家,或拿来衣物清洗;白天,坐船过渡者来来往往聚聚散散,南腔北调热热闹闹;夏天的傍晚,人们则来到埠头冲凉、游泳、戏水,乐也融融。 正在村边淋菜的七旬老人梁阿婆也说,经西江埠头过渡的,有高州大井、化州宝圩、信宜镇隆甚至广西北流等地的人。埠头旁边后来还建起了一个盐仓,专门用来存放、转运海盐。海盐经鉴江运到埠头,再卸下搬进盐仓。每当卸盐、搬运的时候,村民就会汇聚帮工,热闹非凡。
斯景已远去 鉴江水悠悠
西江埠头今何在,曾经古渡可再寻?在热心村民的引领下,记者来到西江村前鉴江边寻访。但见堤岸上正在修建宽阔平坦的新堤路,堤围早已经过固化;江对岸楼房耸立车水马龙;江中清水微波,缓缓流动;偶尔有一支机动舢板从江面划过,驶向远方。只有西江村边堤岸处,还傲立着两棵百年大叶榕树,枝叶繁茂根须沧桑,依稀可窥当年情景。 两棵老榕树之间,沿着陡峭的堤壁向下,一道数米宽的水泥梯级通道直至水面。村民说,原埠头大致就在这个位置,但因前些年进行堤围改造加固,埠头已被拆除、填理,不复存在了。记者看向对岸,发现堤岸上有阶梯及泥土通道通向河中。村民说,那就是当年对岸渡口所在处。 曾在西江村旁高州师范就读的陈先生称,当年他很少坐船过渡,要进城就与同学一起,绕大路经省汽车站或绕小路经观山脚而行,“船费虽然只是几分钱,但对于一名学生来说,能省就尽量省。”当然,他也会不时来埠头闲逛、冲凉,看过客来往,看船工撑渡,看妇女洗衣,看盐工搬运,看小孩戏水……
陈先生回忆说,约在1990年前后,北江桥建成通行,西江埠头也就失去其实际功能,日渐荒废了。那一年秋冬时节,一天傍晚,他路过西江村时,特意重返旧地再看埠头,却见堤岸树森草长鸦叫雀飞老牛暮归,脑海中随即浮现出“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这样的诗句,“只是这‘古道西风瘦马’要变成‘古渡西风瘦牛’了。”陈先生感慨地说。
夕阳西下,古渡萧萧,江水悠悠,昔日热闹一时的西江埠头,渐渐远去了。
文/茂名晚报记者吴祖光 图/茂名日报社全媒体记者陈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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