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秋雨连绵,中秋节这天,居然放晴了,真是难得的人间好时节。
我激动地跟禹儿说:“去看南洼洞古猿人遗址吧!”禹儿答应得很爽快,就是死活不肯穿长裤和运动鞋,坚持穿短裤和拖鞋去。苦劝不听,算了,由他吧,吃吃苦头,下次就改了。
导航是怎么回事,最近老犯迷糊,导到沂源地界儿,完全傻了,居然把我往一个村子的小巷里导,幸亏我在巷口观望了一下,才没上当。
禹儿说他上回去公司就是走的诸葛,他知道怎么走,于是调转车头。
跋山水库好大啊!车行都走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我跟禹儿说,这是小崮子,这是鹰嘴崮,这是透明崮,从前看过的山水一一亲切地展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树啊?道旁河边,一摆溜儿几棵参天古木,恰好有人经过,说是燕子树,可是怎么没见结小燕啊?问多大了,说有一百多岁了。又有一个人过,说一千岁也有了。我笑了,差距这么大啊!
树上挂着铁牌,曰枫杨树,没写多大,铁牌上的字迹斑驳不清了,也许写了,只是看不清了。查了一下,枫杨树就是燕子树,感觉叫枫杨更有诗意。
瀑布!我和禹儿几乎同时惊呼!一股巨大的白色的水流,跌落在一片上下错落的巨石上,激起雪白的飞浪,蔚为壮观。停车观赏,拍了几张照片,录了一段视频,今天的阳光真是酷毙了,拍出来的视频竟然自带蓝色紫色的光圈和光晕!
路太窄了,今天回家过节的多,车辆多,错车时把后视镜掰回去,车轮踩着路边边儿,有人指挥着才勉勉强强通过。好在,终于到了。
村里人指着山上一棵小小的柏树说,那棵小松树下就是。从网上看过别人拍的这棵小柏树,它怎么就是长不大啊,怕长大了,别人认不出了吗?手掌大小的绿绿的树冠,麻杆一样细细的树干,千年古柏见过一些了,再看这么小的,仿佛看了一位期颐老人,再看一个襁褓婴儿。
穿着拖鞋和短裤的禹儿,在荆棘丛中小心地挪步,我在一棵橡树下拾橡子,等着他。
这是什么花儿啊?一串串的,像紫色的小灯笼,又像蓝色的小蝴蝶,查了一下,哇!这就是沙参花啊!沙参药性似人参,早知带着钁头来,刨一些回去。
看到小柏树了,在两个洼地之间的山脊上,对范家旺村来说,这两个洼都是南洼,山脊两面都是悬崖,洞在南面还是北面呢?
先从北面看吧。看到了!原来南北通透,据说原先并不通透,近些年,北面的石壁坍塌,故而成了透明洞,这样沂水就有三个透明崮了。
洞外石壁青灰色,洞内浅黄或暗黄,皆凹凸不平。洞底土为红色,洞纵深十几米,宽数米,可容数十人。洞内曾发掘出打制石器七件儿,骨器一件。禹儿说:“我们挖挖看,能否找到新的石器和骨器?”我说:“可能性为零,这些土不知道被翻找过多少次了。”
“红漆的刻字呢?”我纳罕道,网上明明有照片啊。
“是拼接的吧。”禹儿说。
找到了!在前洞右侧的石壁上,只是红漆已经剥落了,须近前仔细辨认,曰“南洼洞古猿人遗址”,左边一行小字,曰“发现于一九五八年”。
南洼洞是山东省发现的第一处猿人洞穴,洞内猿人是沂蒙土著人的最早祖先。
禹儿吃到了穿短裤和穿拖鞋的苦头,决定不原路回了,沿悬崖下走,从右侧的缓坡下。坡上一米多高的茂密的黄草,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飘摇摇,草丛里蝈蝈在纵情地啼唱,再过几天,寒霜一降,它们将销声匿迹,这是它们最后的生命挽歌。
远处,天边是层层蓝色的山的波浪,苍山如海,是我百看不厌的景色。
下山时,发现了一块似三角鱼的奇石,上面有几抹红色,特漂亮。在一块大石上发现了一堆小动物的骸骨,拼接了一下,应该是一只幼兔,也许遭了山鹰的毒手。
归途中,去抱虎峪看山洞,距离那片枫杨树不远。北面是一条河流,车不得过,走上去才发现,哪里是河流,原来是公路!路边一老农说,水是从路边一个翻泉子流出来的。
山崖上有两窟洞。其中一窟,内有两洞,仿佛并排的两个神龛,玲珑别致。一窟有清冽的泉水汩汩滔滔,奔流而出,下砌一蓄水池,泉水上方的洞,酷似人耳,只是更大些。
今天的阳光真是太给力了,拍出的照片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我都分不出哪是泉水那是洞壁哪是青苔哪是落叶了。
回到家,一张张翻看,兴奋地跟禹儿说,今天拍的照片可以开个摄影展了。终生最难忘的一个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