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不能告诉你具体地点的景观。如果这段长城在我有生之年不能修葺好,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上来,因为他值得被保护好,值得永远矗立在这片崇山峻岭中。让每个时代的中国人都看一下,我们这个民族为了安居乐业付出过多大的努力。
长城似乎是从懂事开始就流淌在我血液里,关于我是中国人的文化符号,虽然此前三十年我从未靠近过他一步,但依旧感觉它的每一块砖我都无比熟悉。我想应该是他们在筑起这座巍峨的城墙的同时,也筑起了我们每个华夏子孙的风骨。
只是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来长城,我就选了他万里区城中最险的那段,从山下的密林开始,这段崎岖的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它不是修葺好的道路,只是巡山人和从前的驴友自然趟出的通道,湿滑而逼仄,很多时候都需要手脚并用。
但当你准备伸手的时候,又总能看到这种叫马陆的虫子,树干上、石头上简直无处不在。对于我这种对虫子提不起好感的人,一眼看过去,它好像有上万条腿,瞬间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一身。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怕的是他一不小心从高处掉进我的衣服里。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需要走行两个多小时,中间有无数次想过折返。几度,质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观才配得上如此的辛劳。直到穿过最后一道密林,一堵石墙出现在眼前,等我登上他那一刻,我才恍然那两个小时的山路究竟有多重要,有些伟大并不会以非凡的方式来彰显自己,就像这段长城,他就静卧在崇山峻岭间不声不语。
只有切身感受了那段艰难的山路,才会由衷的认同在这里修出一条如此宏伟的工事,这是堪比神迹的壮举。走在这些残破而斑驳的城墙上,我不断在揣测,那些没有现代机械的年代,我们的先祖究竟用了怎样的信念,才能在这样凌厉而险峻的山岭上建出如此雄奇的墙体。
那几段接近九十度的城墙,让我单单是看着便已抖如筛康。也许六百年前的先民如我一般站在燕山山脉翻涌的云海里,也同我一般恐惧。不同的是,他们心中想着华北平原的万亩良田,念着熟睡妻儿的楠楠呓语,耳中听的却是塞外的铁马金戈、铛铛征铎,所以他们终以凡人之躯筑起神迹,希望借此来守护家乡的父老妻儿和世代耕耘的土地。
所以我希望热爱他的人,在他还没有被修葺好之前,先不要来这里。我知道每一颗激荡的心看到如此富有挑战的关隘时都渴望征服。但祖先修建长城的初衷从来都不是为了征服,长城是为了守护而生的。就像每个挺拔而坚毅的身影后都有一个熙熙融融的小家。
这条蜿蜒无际的长城守护的是那个时代整个民族的薪火传承,纵使现在他没有了当年的责任,但我们该守护那些千百年前的先祖们毅然的信念和辛劳,这也是我们赋予这段岁月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