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篾编成筐,两条背绳串起篼,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将“我”抬至半空,两只肩膀一左一右穿过“我的背”,然后稳稳地背着“我”翻越连绵大山,踏遍崎岖山路,往麻山腹地的罗甸县大关村走去。
“我”对大关村的印象始于上个世纪80年代,那时候的大关石漠化严重,全村1270亩旱地分布在180多个山垭、窝凼里,人们只能在陡峭的石旮旯里种地,在岩石缝中打粮,“春种一片坡,秋收一竹箩”。“我”看见人们日复一日辛苦耕作,可到头来只装满“我”的一筐、半筐。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过着苦日子。嘭~“我”听见嶙峋乱石间传来火药的巨响,那是大关人劈山造田的“第一炮”。在老支书何元亮的带领下,大关人“劈开千古石,抠起万年土,造出米粮川”的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
大锤、钢钎、土炸药……“我”怀抱着造田的工具,趴在人们颠簸的背上见证了大关村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出动,自觉投劳帮工的火热场面。人们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精神,寒来暑往,栉风沐雨,前后历经十几年的春秋冬夏开辟了一千多亩良田,基本解决了全村270多户的温饱。
后来,望着光秃秃的山坡,何元亮又提出“山下铺毯子,山腰栓带子,山顶戴帽子”的创想,带领村民们发展起了种养业。人们欢快地背着“我”,上山栽种了杜仲、黄柏、椿树和桃李等果木,给裸露的石山披上了绿装。一直到2014年6月,守护了大关村一辈子的何元亮,因病在人生的第75个年头永远地离开了大家。听闻噩耗,晃荡一下,“我”从人们酸痛的肩膀上滑落,怀中岩黄连、铁皮石斛等中药材洒落一地。
再后来,人们把“我”送到了“大关精神麻怀干劲陈列馆”,和曾经并肩作战的钢钎、大锤、锄头等“老伙计”重聚。有时候,“我”也会细数半生的苦与甜,一个满身沧桑的农具,一段燃烧着的过往,在这方宁静的陈列馆内被熨帖、被温暖,于岁月中慢慢沉淀、述说。
(记者: 陈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