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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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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潮
南国早报记者 巫碧燕 文/图
在靖西民间，至今仍保存着中秋亮花灯的传统。这些花灯，家家都能做，家家都会做。它蕴藏着独到的匠心，承载着浓浓的亲情，令这座山水边城的中秋佳节，别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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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传统留存民间
9月19日，农历八月十三，华灯初上，靖西市城中主山路口热闹了起来，这里是靖西花灯夜市之一，转眼间，成百上千的手工花灯冒了出来，任人挑选，小巷被挤得水泄不通。
“喂，你也来啦？”
“是啊，买给‘兰’啊。”人群中有人这么寒暄。
“兰”在靖西土话中，意为“孙”。在靖西、德保等地，大人给小孩备中秋花灯，是个久远的传统。据2000年版的《靖西县志》记载：“农历八月十五晚上，县城和一些圩镇群众，将扎鸟、兽、鱼、莲花、走马、走龙灯等各种彩灯，悬挂门口。小孩则拉纸兔灯、坦克灯，或提擎各种各样彩灯游街。”
“哎，小朋友，眼看手不动！”卖灯的老板说晚了，兔子灯的纸毛已被一只小手扯下来。“手工的东西，碰不得哦。”老板心疼地说。
直到现在，靖西的百姓依然只挑纯手工的花灯，灯身用纸，灯架用本地的毛竹，灯轮用杉木，有的还是用纱纸扎竹架，用蜡烛做光源……这意味着花灯无法保存到来年，但当地人显然并不在意。
外地人嬴先生说，三年前，他第一次到靖西过中秋节，看到成百上千的孩子拉着花灯游街，被震撼到了，“真是保留得非常完美的节日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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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盏花灯浓浓亲情
晚上8时，路口的人越聚越多，更多的花灯推了出来。除了传统兔子、花篮造型，还有时新的米老鼠、小猪佩奇，价格根据个头、手工精细度，从几十元到数百元不等。
“我小时候，拉兔灯拉到高中三年级。”记者被人群中的这句话吸引，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带着妻女逛灯市的男子。男子姓帅，他对记者说：“小时候，大人从农历七月十四就着手扎花灯，现在卖灯的人多了，商业化了，但也方便了我们这种从外地回到老家靖西过节的人。”话音刚落，他便买了一盏兔灯，交到女儿手里。
花灯承载着很多“爱”的记忆。迁居南宁多年的靖西人、39岁的吴女士回忆道：“大概三岁的时候，父亲花了半个月，给我扎了一只兔子灯，满心期待我中秋节那天拉着它游街的样子，但中秋节那天，我却早早睡着了，碰都没碰。父亲至今仍表现得耿耿于怀，但我感受到的是他的爱意。”
吴女士今年没法回老家过中秋，但她已提前一周托人在靖西买灯。“手还是慢了，好多款式已经没有了。中秋月夜，拉花灯的孩子都在暗暗较劲，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比比当晚谁是这条街最靓的仔。”吴女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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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创新右手传统
在当晚的城中主山路口灯市上，最“靓”的灯，恐怕非赖小曼的作品莫属。只见她的跟前，摆放着几盏约摸一米高的花灯，有喜羊羊、小猪佩奇、蘑菇、孔雀等，个头大，款式新颖，做工精细，灯光透亮，引得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赖小曼喜欢做手工，是靖西民间花灯匠人中的“少壮派”，走的是“精品创新路线”。5年前，她尝试着给3岁的女儿扎了一匹“小马宝莉”，便一发不可收。
今年，她一共扎了15个花灯，最大的一个是高达2米的恐龙，已卖出去，买家是一位老师，要把它作为给儿子的中秋礼物。记者问她恐龙灯什么样子，她很有把握地说：“你后天晚上就能看到了，他们一定会拉出来游街的。”
“做花灯纯粹是爱好。”赖小曼算了一笔账，一盏售价500元的花灯，光物料就花了300元，还要用一个星期时间制作。
也有走“大众路线”的。在一家奶茶店前，摆着数十个兔子灯、坦克灯，价格三五十元，模样似乎糙了些，但老靖西说，这才是流行了几十年的“大众款”。老板忙着卖花灯，对想提问的记者摆摆手，他短短10分钟内就卖了三盏。直到记者也花了60元买了盏“坦克”，他才惜字如金地透露：“都是自己做的，今年已卖了几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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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技艺代代传承
还有更多的花灯艺人隐匿在靖西的老巷中。
9月20日中午，在人民街的一栋民房里，记者见到了78岁的罗成龙，他正在给一盏莲花灯粘上纸糊的底座。一盏看似结构简单的灯笼，制作过程繁琐且漫长，需经印、扎、糊等多道工序。他的手，因常年制作花灯，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他专注的样子，仿佛正在做外科手术的医生。
一楼的大厅，便是家族的“花灯作坊”，天花板上架着金属的横杆，吊着一排排的灯架，两张桌子上摆满了皱纹纸、钢丝、各式剪刀和钳子。
罗成龙的祖父、父亲都是做花灯的能手，他自记事起就看着家人制作莲花灯，耳濡目染中自己也学会了这门手艺，一做就是几十年。2020年，罗成龙制作的花灯远销上海、北京甚至国外，还被广西民族博物馆收藏。
靖西有多少位花灯匠人，每年制作多少盏花灯，至今还没完全统计。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花灯，家家都能做，家家都会做。这些四处流淌的灯影，依然在每个中秋月夜，装点着这座美丽的山水边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