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无论是春寒料峭的初春,还是烈日炎炎的盛夏,不管是在街头巷尾,还是在农家小院,在盐津,你随时可以闻到兰花扑鼻的馨香,随处都能撞上兰花盛开的姿容。在盐津,只要多留个心眼,你会惊奇地发现,在那一片温暖湿润的空气里,不经意之间,总会飘过一丝淡淡的兰花的味道。
寻访盐津野外的兰花,最好是在早春时节。换上一身轻便的行头,约上几个“花痴”与花伴,徒步,一定要徒步,走进寂静幽深的山谷,走进一片馥郁的花香。顺着鸟儿热情洋溢的呼唤,跟着小溪轻声细语的引导,在大自然的天籁中徜徉,在宇宙的画卷中穿行。走不出多远,一株、两株,一丛一丛娇媚的兰花,就像跟你玩捉迷藏的少女,在你满含期待的视线里东奔西跑,忽隐忽现。
就在那荆棘密布的草丛中,或者在那悬崖峭壁的石缝里,甚至在一落叶的怀中,在一截枯木的头顶,凡是你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到处都是兰花的居所。它们有的叶指长空,好似倚天的宝剑;有的新蕊初露,半含娇羞的神态;有的遗世独立,宛若淑女之静美;有的随风起舞,尽显绅士之风范。这样一个宁静的午后,令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归程。
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山之眉,水之睑,在盐津,大凡有山的地方,多半都能发现兰花的身影。这些花中的君子,不管岁月如何匆忙,世事如何变幻,它们始终心如止水,淡定自若,坚定地恪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幽寂,共享清风明月,谛听泉水松涛,沐浴山岚清露。孔子云:“芝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兰花的气质是高雅的,兰花的性格是独立的,兰花的精神更是自由的。这,也正是许多人对兰花情有独钟的缘故。
盐津的兰花,其香清幽脱俗,飘忽不定,若即若离,醉人心脾。当你漫步在幽静的山谷,当你伏案于雅致的书房,一阵微风吹过,一缕清香来袭,顿时让你神清气爽,浑身倍增活力和朝气。盐津兰花神奇的香味,令人痴迷而留恋。
盐津的兰花,其形风流倜傥,飘逸潇洒,有的温柔妩媚,有的刚健苍劲。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在它们身上,你可以感受花的朴实,花的端庄,花的品格,花的精魂。
盐津的兰花,其韵丰厚高雅,不与桃李争艳,不因霜雪变色;不辞人间烟火,不媚权贵世俗,如梅之端庄,如荷之轩昂;如牡丹之华贵,如水仙之灵秀。玉肌翠骨,风姿绰约,孤芳自守,刚正不阿,齐集百花之内涵,包罗百花之精华。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在生活物质条件匮乏的年代,人们大多无暇欣赏兰花的美。直到20世纪90年代,盐津才忽然兴起了一股空前绝后的兰草热。那时候,从汽车站到县城大街,从东风大桥到农贸市场,到处都能看见售卖兰草的农民,不是背着一筐,就是抱着一捆,或者拎着一大蛇皮口袋的兰草。大家争先恐后地围上去,像买蔬菜一样地左挑右选,像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到最后,多多少少总要弄些回去才甘心。还有一些穿着时髦、吹着口哨、拿着三五株所谓名贵兰草自吹自擂的商贩,他们随便往哪里一站,很快就会引起人们高度的注意。真是凡有人流处,必有兰花香。家家有兰花,户户育兰草,这样的说法在当时的盐津一点也不夸张。在学校和某一些单位,兰花养到一百多盆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一些人,养花卖花上了瘾,狠心辞了“铁饭碗”,将一门心思全部交给了芳香四溢的事业。
那时候,盐津兰花中比较常见的就有春兰、墨兰、蝴蝶兰等品种。
春兰是兰花中最为广泛的,它的数量众多,天生一种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品性。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春兰无需娇生惯养,更不养尊处优,能够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无论身处幽深阴暗的角落,还是立足干涸贫瘠的土地,春兰都会克服重重困难,努力获取水分和养料,尽情展现生命的执着和美丽。
墨兰的花朵并不是黑色的,它不怕炽热的阳光,不管太阳有多酷热,墨兰都会尽情地绽放,开出一身粉红的花朵。若在酷热难当的夏日,当你心情烦闷、精神疲惫的时候,看一看墨兰挺拔的身姿,闻一闻墨兰沁人的芳香,也许你就会忘却天气的炎热、工作的紧张,感觉生活依然那么美好。
蝴蝶兰的颜色多种多样,价格也比较便宜。但它绝不同于那些随随便便自生自灭的花草,兰花位列花中四君子之首,再普通的兰花也有不平凡的精神和气质。蝴蝶兰的独特之处在于其外形,它的花朵就像翩翩飞舞的彩蝶,舞步轻盈,仪表大方,微风吹过,一只只盛开的蝴蝶轻轻舒展优美的翅翼,好像就要飞上天空自由地翱翔。
在当年,盐津兰花炒得比较热的当数金边兰,后来又有银边兰。这两种兰花的叶片上镶有金色或者银色的边线,很好辨认却不容易碰见。在当时,一株金边兰的价格就被炒到上千元,大凡行业中人均以拥有几株金边兰作为彰显身份的资本。
尽管这样,金边兰亦非盐津兰花之冠。进入21世纪,有人培育出了一株狐狸兰,那是一株产自盐津的春剑奇花,堪称兰花之中的神品。但若比之曾在盐津发现的佛兰,那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20世纪90年代初,盐津曾发现了被业界称为旷古珍品的佛兰。佛兰因其花蕊极像佛祖打坐的形象而得名,气质非凡,为当世之罕见。笔者虽为土生土长的盐津人,多年来,也未能一睹佛兰之风范,只在一本兰花画册上有幸见过其照片。在照片的下方,各种兰花不管几千几万元的都有一个参考的价格,一看那佛兰,居然是无价。虽然也能够理解,可能是画册的编辑者当时未能获知佛兰市价的缘故,但是合上那本画册后,笔者彻底断绝了一睹佛兰尊容的妄想,无价之宝啊,谁说想看就能给你看?
佛兰珍贵到如此,除了其形态的独特,品质的高贵,更因其为数不多,举世稀有。即便是其他普通的兰花,它们的繁殖生长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株兰花从发芽生长到开花,少说也要三五年,有的甚至需要十几年,沐风栉雨,迎霜斗雪,战胜疾病和天灾,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成长那样的艰难和漫长。盐津兰花在当年的大肆炒作中也被过度挖采,虽然人工养殖的越来越多,但野生的兰花却几近灭绝。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许多有识之士开始呼吁保护野生的兰花,甚至果断停止兰花的买卖。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盐津兰花终于躲过一劫,稍稍恢复了元气。
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最近,中国兰花协会、云南兰花协会、云南植物研究所等多家单位和企业相继派人来到盐津,对盐津兰花的种植进行了实地考察。盐津温和的气候、干净的土壤和优越的生态环境获得了研究人员高度的评价。未来几年内,更多的兰花名品将会落户盐津,更多先进的种植技术将会引入盐津。相关企业将会发动群众种植兰花,带动大家脱贫致富,挖掘盐津兰花文化,打造盐津兰花品牌,让盐津兰花的芳香飘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