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花开了,一树树在春风里摇曳,漫山遍野一尘不染惊艳如雪,散发淡淡暗香让人心旷神怡。
吃白露花是施甸姚关人打开春天的一种方式。一到三月,热闹的集市就会变成一条花街,人们把白露花从大山里挑到街上吆喝叫卖,摆满了大街小巷。
白露花生长在海拔一千米以下,气候偏热的半山地带,其中以姚关七八公里开外的布朗山居多。布朗人是白露花的民族,她们依坡而居,世代与白露花生活在一起,把生活演绎得如白露花一样简单而惬意。对白露花的信奉犹如她们质朴的爱情,留恋而不占有,为了心中的花神,甘于独守寂寞静待一树花开,生生不息,一眼万年。每到花开时候,一起来“打”白露花,布朗女人是打花能手,身穿五彩霞衣立于素淡净雅的白露花之间,成为一个更美的花仙子,花儿在悠扬的山歌中纷纷羞落——
白露花开山带笑,风过花香满山飘。
青山有伴不寂寞,阿妹伴哥乐逍遥
白露花开满山白,花开待客贵人到。
白露花下定终身,幸福相伴与天老……
唱一首山歌,打一山白露花,吃一顿“白露花宴”,是山里人最惬意的生活。
打白露花
背上竹篮,跨上刀具,穿梭蓝天白云间,来到白露花下。巴掌大的绿叶如蝴蝶翩翩飞舞,白花点点似白鹭晾翅,绿叶与白花相间,宛如皓月繁星闪烁苍穹,更似珍珠翡翠白玉相伴,珠光宝气神韵十足,羡煞旁人。再笨拙的人也矫健如猴,双手吊住树干,窸窸窣窣爬到树上,一只手扶着树枝,另一只手握紧刀子,对着白茫茫的枝丫,啪—啪—啪砍了起来,树枝颤颤巍巍,白花纷纷扬扬,从空中优雅降落,如漫舞的精灵,似轻盈的白雪。
七叉八丫落在地上,花散落一地。与其说是“打白露花”,还不如说是“砍白露花”,看着有些不忍,但是砍过才知道,这样修枝打叉的白露花树来年的春天更茂盛,所以布朗山的白露花,年年打年年开,越开越灿烂。
白露花形态各异,各具神韵,有的绿萼裹着骨朵,如婴儿般小嘴嘟嘟吮吸着雨露阳光,在春天里滋长。有的已经半开,如妙龄少女一般玉面含羞轻展罗裙,半遮半掩。有的完全盛开,庐山真面目一览无余,五片花瓣争相怒放,其中四瓣雪白粉嫩,白里透着粉,从花瓣的末端淡淡的往里洇;另外一瓣从根部沿着经络流淌出一片紫色,渗入花瓣边缘慢慢变淡,消失在白色里,像一炬火焰点燃春天,又像一片激情的舌饱尝春的芬芳。花瓣中露出几道鱼钩似的花蕊,当中有一道特别健壮,如一轮绿色的“圆月弯刀”,炫出天地乾坤在岁月里磨得铮亮。一簇繁花演尽世间百态芸芸众生,它们都统统被打花人从“一边光”摘下,放入竹篮里,成为春天里的盘中餐。
白露花的做法和吃法
做白露花是一个陶冶情操的过程,拣白露花就是要把它的“圆月弯刀”掐去,这把“刀”吃着苦,影响口感。盛开的用手指一掰,“圆月弯刀”就脱落了,那些半开的要把手指轻轻伸进去花瓣里把它掏出来,未开的骨朵不用拣。拣好放入沸水中,这个过程要掌握分寸,否则煮蔫了没有口感,一般三五分钟为最佳,煮好打捞起来放入冷水中漂上几次,是炒是拌任其选。
白露花虽好,但是必须配上姚关独具风味的腌辣才可以成就世间的美味,无论是凉拌和烩炒,都可以把春天的味道演绎得淋漓尽致。舀上一勺地道的水豆豉,或是农家水腌菜,搅拌均匀,捻上一箸送进嘴里,唇齿和花在里面缠绵,磨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口舌生津,回味悠长;和骨头炸烩炒,煨上一点水,随着大铁锅的高温交织成一种更隽永的味道,未曾出锅就早已香气袭人;和青蚕豆煮在一起,熬成一锅“翡翠白玉汤”,更是原汁原味尽花香……
白露花上市 弥漫一地花香
鉴于姚关人对白露花的钟爱,导致了它庞大的销售市场,形成了白露花“根在深山,花在姚关”的盛况。人们把它“打”下来,搬运到姚关街,争做花季里最早的“花仙子”,摆得满街都是,弥漫一地花香。白露花季最多维持两个月的时间,季节头的时候卖十元左右一斤,到花开旺季时候卖四五元一斤,打白露花的过程非常辛苦,往往翻过几架山,磨到手破皮,也就一挑十多斤,好花轻盈不压秤。买花人也极其散兴,一般都不讨价还价,因为他们深知“花仙子好看不好当”。
每次都争相购买,大家簇拥在白露花边,大把捧起,把它轻轻装进袋子,然后称好斤头两付钱走人。有时候“花仙子”也会适量的做一点现成品,拣好、煮好,泡在水里一碗一碗的卖;也有把它捏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白露花团,摆在街上供人选择。煮好的白露花便于储藏,把它装入密封袋,放进冰箱,一年四季想吃就吃。
无论是终日疲于案牍繁忙,不曾与春有过一面之缘;还是长期着眼于茶米油盐,只能在奔波中与春擦肩而过;不管什么样的人,也许琐碎的生活让他们无暇顾及春天的风景,但是他们都改变不了对白露花的渴望。“白露花开贵人来,白露花香想断肠…..”漫步在姚关街头巷尾,买上几斤白露花,回家烹饪成几道 “白露花宴”,把春天吃下肚里,让春的记忆烙在脑海。
春城晚报-开屏新闻记者 崔敏 通讯员 张天理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