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周六,一行人继续行走在山西晋南的黄土大山里记录民俗影像,在一个叫李庄的小村子走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看到有村民活动。几个人不由感叹,数年以前这个村落可是有着好几百口人的古村落,时下随着城镇化的发展,也变成了人走村空不见烟火的空村子,甚至在路上连一声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就在大伙就要放弃此次拍摄计划的时候,一只雪白的大公鸡突然从路边的杂草丛里窜了出来,大公鸡兴许是许久没有见到陌生人的原因,看到我们,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阵跑,见到大公鸡断定村子里一定还有人留守,几个人紧跟大公鸡,从沟底的小路一直跑到山顶,大公鸡停住了脚步,我们发现有位穿着皮衣的老人家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山下。
对我们一行人的来访,老人家竟然没有察觉,保持着他原有的姿势,望着山下,似乎在寻找观望着什么,我们在他的身后给他打招呼后他才发现有生人来访。
老人家起身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出神了,没有看到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并没有慢待客人的意思。影友L老师,问他刚才在看啥呢,怎么那样入迷。大爷笑了笑说,今天不是周六吗,在外上学的小孙子放假回家了,山脚下有个移民新村,儿子一家住在哪里,他刚才是在看小孙子呢。可惜今天雾霾太大,啥也看不见。我们说,想孙子可以下去看看,或者打电话让孙子上来看你啊,老人家苦笑了一声,摆摆手没有说话。
言语中发现其中有原因,几个人知趣的就没有再追问。大爷也是极力地岔开话题,问我们从哪来的,怎么跑到这个荒山野岭上来了。聊天中得知,大爷今年72岁,老伴前些年就走了,附近的邻居早些年也都搬下山了,他的孩子们也住在山下的移民新村,整个村子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他养的一条狗和10多只鸡,如今他是这个村子里的最后的一位留守者。大爷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他家的老院子,老院子地处整个村子的最高处,平时自己一个人生活,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每天干完活吃过饭就习惯一个人望着山脚下的新村子的老邻居。
跟着大爷进到他家的院子里,由于是还在正月里,大爷家的门楼贴着大红春联红得很是耀眼,大爷说虽然自己是一个人住,年货可以不办,但是一定要贴春联,让自己的老宅子也要有点过年的味道。
回到院子里,大爷从屋里端出一盆玉米喂鸡,我们问他,怎么整个村子都搬下山了,你怎么还一个人住在这里。大爷愣了一下,随后倒是非常幽默地说,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日子多美,这样大一个村子,方圆几十里的大山就我一个人,我手下管着一条狗和十多只鸡,我就是这座山头的山大王。我家的大公鸡还会给我站岗放哨,一有外人进村赶紧跑回家给我报警。整座山头都是我的领地,我手下还有哨兵,我像不像以前小说里写的“山寨王”。
我们问他一个人守在这大山上平时都是咋生活的,大爷说,自己一个人平时种点地,农闲的时候上山挖点药材,一个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自己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自己还有政府的养老金,加上十多亩地,冬天挖药材夏天逮知了猴都能换点钱,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农民身体还好,吃喝啥的都不是问题。
在他的小房子边上拴着一条长毛狗,大爷说,这是孙子怕他一个人呆在上山寂寞送给他作伴的,是一条宠物狗,平时孙子都会定期把狗狗牵到山下要剪毛洗澡,但是冬天怕狗狗凉着了,就没有给狗狗打理,看上去有点不干净。大爷说他现在吃喝啥的不缺,就是一个人在山上呆着有点寂寞,白天还好说,干点活能占占心,但是一到晚上就他一户灯亮着,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陪着他的就院子里的这条狗和一群鸡,晚上看着山下灯火通明,想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自己却过着这样的日子心里会有些失落。听他这样说,大伙就在心里猜想,是不是大爷的孩子们不孝顺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他好像看出来了我们的疑惑,连忙说,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孩子们都挺好的,也说过好几次让他搬到山下一起住,但是他觉得孩子现在的生活负担够重了,几个小孙子现在正是要娶媳妇要上学的困难时期,自己帮不上孩子忙还搬下去住这不是给他们添乱吗,一人住在山上养鸡挖药才种地一年到头还能挣点钱,还能给孩子们贴补点,虽说不多吧但也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力气了。
大爷说,说出心里话他舒服多了,这人一辈子就是这样,再苦也要往前看。现如今自己能干就多干点,干不动就休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没有人管,每天替乡亲们看管着老院子,这大山里空气又好,干活的时候都会在村子里巡逻上一遍,日子倒也充实,他现在也想开了,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最想做个快活的老神仙。
聊了一会,告别善良憨厚的大爷,想着大爷说的每一句话,我们就在思考,或许老人是真的愿意一个人呆在这黄土大山里,也或许是迫不得已,好几次老人家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们猜想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只是大爷不好往外说而已。各位亲,我们共同祝福这位“山大王”晚年生活幸福,希望能如他所愿做个快乐的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