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明华
观音山是城西一带观赏风景的绝佳之地尤其是夏秋两季风光美不可言
只要你从吉首方向进花垣或从花垣走吉首方向,若走高速,必经过张花高速与包茂高速的连接线,在这条长达7公里的连接线上,有一座长达5公里的高架桥。在这座呈大S形的高架桥下,是广袤的田地和秀美的村寨。一座山峦,在田地和村寨间突兀而起,底部圆圆上部尖尖,宛如一枚五月端午的粽子。这座山就叫观音山。
以前去观音山,要从枣子湾那里横跨过无数条田坎,现在哩,一条道路修通并硬化到了山脚下,上山的道路,也由原来的羊肠小道变成了石阶游道,且一直盘旋到山顶。不过,真正的游山玩水,还是步行为好,一路走一路瞧,就会发现一些寻常之中的不寻常。
有一年的四月天,那时进山的机耕道还没有修造,一条毛毛路在田坎土坎间绕来绕去。那时,油菜花早就谢了,但林缘地带的一丘土里,萝卜花正开得闹热。我蹑手蹑脚地靠近拍照,生怕损坏了那些花儿。忘情之间,似乎听到菜地里有许多小鸡在细声嘀咕。回望村寨,挺远的,人家也不会把一窝小鸡丢在这旷野之中啊。正疑惑着,突然看见一只灰褐的东西正从菜地里爬上后土坎。好家伙,原来是竹鸡哎,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最后一连串爬上后土坎的,一共是九只!竹鸡是一种呆鸟,你不动,它就以为你看不见它。还有一年,也是四月天气,正在行走的我,突然听见右边的茅草丛里皮皮噗噗地一阵乱响,还夹杂着哦呜哦呜的低鸣。失魂落魄的我正要拔腿亡命,一只漂亮的野公鸡腾空跃出:原来是野鸡公鸡在发情期争夺地盘哦!我马上躬身摸到一株柑橘树后,目睹了一场为爱情而战、为领土而战的激烈打斗。这是大自然中真正的美好,只有在原野上漫步才会奇遇。
上山的步道,虽然崎岖陡峭,但也有许多趣味。盛夏之日,山脚的芭茅草已经很葳蕤了。芭茅叶片,如一柄柄利剑,争先恐后地从小道两旁刺出,一些地段,几乎被刀光剑影所笼罩。芭茅草叶片是不能用手去拨的,坚挺锋利的叶片,只要轻轻划过,就会带出一条血口子。山腰有个大回转,由此以上就是树林。虽然地上全是乱石,但那些杂木,硬是把根插进了石缝,欢悦地举起一把把绿伞,为已经汗流浃背的人们带来一丝阴凉。酷热的烈日下,一种叫“鸡鸭死”的鸣蝉,在枝头间进行着无伴奏合唱,音调高亢、旋律激越,让人疲劳顿减。临近山峰的一个拐角处,有一个石洼,一些枯枝败叶浸泡在浅浅的水中。这是周边鸟儿的饮水之处,如果你不露声色地坐在稍远的岩石是,是可以看见土画眉在此洗澡的。
很快,转过一个小山嘴,一块平地就扑面而来。
这是一块异常工整的平地。平地呈曲尺形,很显然,是人工修凿的结果。据说,很久以前,老鸦塘出了一个善人,经常接济贫困、修桥补路。有一天,他忽发奇想,要是在东边那座俊秀的山巅上修一座庙供奉观音菩萨,岂不更利于人心教化。于是,闲着的时候他就先去修上山的路,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辛苦,上山的毛毛路终于贯通了。为了在山巅能够安放下庙宇,他有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一铁锤一铁锤地砸,一钢钎一钢钎地撬。乡亲们知道后,农闲的时候都来帮忙。于是,在大家的努力下,平地在一点点地扩展。有一天,大善人实在是累极了,就在刨出的平地上呼呼睡去。睡梦中,观音菩萨端坐在莲花上,驾着祥云来到他跟前对他说,感念他的初心和功德,剩下的建庙宇所需的平地,就不劳累大家了。说完,菩萨用净瓶中的柳枝一拂,一个巨大的曲尺平台就赫然出现。大善人被惊醒,举目一望,蓝天之间朵朵白云,而那个他和乡亲们渴盼的平台,就在他眼前平展展地铺开。不久,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座庙宇挺立山巅。因观音大士曾来点化,庙里供奉的又是观音菩萨,所以自打这以后,这山就叫观音山了。
1949年解放前夕爆发了城乡战争,观音山被乡派武装邀请过来的贵州兵洗劫一空。文革红卫兵破四旧,残存的庙宇被拆除,传说因观音大士法力所成就的曲尺平台上,就只剩下一些被践踏成碎片的黑瓦。拨乱反正后,当地信众又集资重建了庙宇,简陋的水泥砖屋里,摆放着佛像,一位远道而来的修行者,就住在隔壁的偏屋里。曾经有段时间,我经常凌晨四点多登山去拍日出,在袅袅晨风中就听见这位苦行者作早课的木鱼声和念经声。
平台之上,是真正的山峰。山峰高出平台二十余米,却奇石堆砌,宛如江南园林中的太湖石假山。奇妙的是,一些杂树自然生长在巨石间,树干虽不粗壮,但遒劲有型,很有一些八大山人笔意。峰顶是一块锥形的巨石,巨石的北侧,有一间微型小屋,安放着供奉香烛的几案。从残留的灰烬可以看出,山上的香火并不旺盛,倒是板壁上密密麻麻涂鸦的年轻人的海誓山盟,显示着真切的人间烟火。
观音山以前是信众们的香火圣地,现在哩,则是摄影者的乐园。山的西边是老鸦塘村、漾水坪村,肥田沃土一直延伸到吉峒坪。天气晴好时,尤其是夏秋,观夕阳从重庆秀山川河界上西沉,真真是壮怀激烈。北边呢,正对着枣子湾,卡地、杨家寨坝子广袤开阔,春夏阴雨时,北望坝子烟雨朦胧,白云山脉云遮雾绕,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感觉油然而生。东边哩,依溪、粑粑铺、清水塘一字排开,与花垣城连为一体。张花高速与包茂高速连接线那南高北低的高架桥横亘眼前,这与青黛的远山、优雅的村落,共同构成了一幅美妙的现代田园图。雨后的晴日,这是观赏日出的绝佳之地。当东边的天空鱼肚白时,你就得注意了,看那东边的云彩,颜色由胭脂红到玫瑰红再到大红,而当那一轮红日从牛眼睛坡后冉冉升起,那金色的光柱从云层间横扫过来,配以淡淡晨雾中的高楼、绿树翠竹间的炊烟,整个花垣坝子,就是一幅丹青高手也调制不出来的山水长卷。
山东边的依溪村是坝塘溪的源头,这里背靠豆腐坡面对花垣坝子,山清水秀,是个宜居之所。以前,由凉水井经清水塘到依溪再到道二的杠掰,有一条蜿蜒的官道,在依溪村摆头冲地段,建有长廊凉亭。一位本地人,常年在凉亭里准备好茶水,免费给过往行人解渴。山西边的老鸦塘村,旱地广阔,曾经是县内旱粮作物的培养试种基地,现在成了新农村建设的示范村,农民的栋栋别墅,或挺立在溪沟边,或掩映在绿树中,看着就叫人眼馋。山北边的枣子湾,原来有大片的本地山枣,由于新品种高产优质水果的普及,这些枣树或被砍伐,或任其自生自灭,剩下的已经不多。
而山脚下东西走向的大道,现在叫319国道,解放前叫湘川公路,晚晴时期则叫沿边大道。所谓沿边大道,相当于凤凰的边墙,大道以南是“苗区“,大道以北是“民区”。乾嘉苗民起义失败后,清政府在湘西各地实行屯田制,就永绥而言,无论民区还是苗区,都驻有大量军队。这种屯田制,有别于前朝,以前的军屯,军士是要从事生产劳作的,而清朝在湘西各地实行的屯田制,军队只管防守,圈占的田地就租给当人耕种,军队坐收佃租。而沿边大道则是驻守的重点,由花园镇一路向西到茶洞,大大小小的汛堡就有十多个,仅观音山周边,就有大云盘、摆头冲汛等汛堡以及屯防碉楼数座。湘川公路是1935年国民政府修筑的战略公路,湖南至重庆段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全线贯通,为1937年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大量工厂和难民向西南转移以及抗战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新中国成立后,这条曾经承载着中华民族命运的公路改称为319国道,在没有高速公路的年代,依然是从湖南进入四川的运输大动脉。而今,虽然公路已经改造成了二级柏油路,但在上面跑的,除了当地的一些短途车外,外地的大货车几近绝迹。
时代在变迁。去排楼的官道已经难寻踪迹,昔日的碉楼鼓角已经淹没,站在观音山顶,东边的县城不再隐隐约约,西边老鸦塘吉峒坪一线炊烟正浓。
附录几张以前的老片子
好啦
本期花垣揽胜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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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骑行天下张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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