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女子在水池中挣扎画面
吉林市某景区内,一位女子在滑雪时不慎滑落到水池中,随即女子不断在水里扑腾挣扎,然而旁边有很多人却只是在围观拍照,始终没有人伸出援手,直到救援人员赶来才将女子捞起。 事发后,景区工作人员回应:“平常周围有十几个救援人员”。
在这件事情上,主流媒体是更倾向追问景区的“救援责任”,所以才会在“电话采访”中追问救援不及时。要知道,就女子落水后的画面来看,景区方面确实存在救援不及时的问题,可就目前媒体舆论关注的方向来看,又好像已经跳出对“救援责任”的追问,反而转向“围观拍照的人”。
在一定程度上,“旁观者”在紧急情况下的冷漠已经成为媒体舆论的“必点套餐”:哀叹“旁观者”疏远、无情、冷漠以及无意识。只可惜,批判是严肃的,也是廉价的,类似的场景过去发生过,现在还在发生,未来依然会发生。
不得不承认,仅靠批判是不解决问题的,因为个体但凡进入群体中,他(她)所表现出的特征就不再是自我的特征,而是群体特征的附加。所以并不是“旁观者”没有救援的勇气,而是旁观者的数量会异化救援的勇气。
因为在场的“旁观者”数量较多,就会导致在具体救援的问题上出现“自我抉择”,尤其对于“非致命性”的紧急场景,更会出现这种现象。说到底,“人性的善意”在绝大多数时候是需要条件激发的,当然也会被条件抑制。
所以,单纯的批判“旁观者”的冷漠无情,也只能算作道德家的职业病,它除却创造道德立场优势,并不能触摸人性的复杂。当然,这也跟宏大叙述的言语对人性结构性的锁死有很大关系,以至于本来是“必然的冷漠”,竟然成为道德家谩骂的底气,这着实值得玩味。
于此就“女子滑雪落水挣扎多人拍照未救援”的事情上,“舆论围观者”和“现场围观者”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只不过站位的远近不同,就形成自以为是的道德优越感。可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在类似的场景下,都可能不会出手救援落水女子。
其一,水池的深度较浅,导致人们会考量该不该下水的问题。因为对于旁观者来讲,多数人可能都是游客,所以会考虑到弄脏衣服打乱行程等琐碎的后果。从个人考量的尺度上去理解这样的选择,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
其二,多数滑雪者都会在水池中滑落,只是这位女子出现失控的状态,并且这又是景区的服务性项目,所以旁观者会认为救援人员会去施救,于此出现看上去冷漠的画面也就更为不足为奇。但要是从“围观不救”的问题上追问,旁观者“必然的冷漠”是该被点名,但不见得需要去批判。
毕竟“廉价的道德感”会导致更广泛的“冷漠无情”,因为共情具有特定性,它要求产生偏爱,对个别的孩子或家庭,甚至宠物。而道德原则是普遍的,它要求对所有的人,包括未曾谋面的人产生同样的关系。
从根本上讲,它们的目标范畴就不一样,所以很难彼此依存。基于共情的状态是要把好处给予独特的所关心的人,而基于道德的状态则是更多的包容。人们如果唤起了对某人的共情,就会违反他(她)们的公正和公平原则,而对那个人采取偏袒的对待。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共情导致的利他(她)主义可能会因此“对普遍的善良造成强烈的威胁”,也就是我们的注意力局限地集中于我们给予特别关心的人,而无视那些正在流血的人,这导致善行往往发生在熟人之间,而不是抽象概念下的人与人之间。于此在公共场所下,分配排险救援人员确实是必要的。
与此同时,我们常说“人多好办事”,但其背后却隐藏着“社会性的懈怠”。我们试想,如果水池边不是站着一圈人,而是仅有的几个人,想必女子被瞬间救起的可能性就更大。之所以这样强调,并不是怪人多的问题,而是人的复杂性在人群中又会呈现出新的复杂性。
要承认,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依靠模仿别人而成长起来的,并且这种判断逻辑始终伴随着我们。所以在利(她)他的过程中,除却有利己的考量,也存在模仿的考量,也就是先看别人有没有去做,并且社会性评价如何,再考量去不去做。
并且还存在的问题是,善意能不能被最大限度地保护,这也是我们当前需要直面的问题。因为善意不见得会有好的结果,只能说好的结果会多一些,这无论对于接受善意的人来讲,还是对释放善意的人而言,都应该是有对应的考量才对,要不然“不援救”就会变成“不敢救”,“不愿扶”就变成“不敢扶”,直到共情被极化,道德只剩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