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烟台海阳出差,办完事了习惯性地问问当地有什么民俗,由于已过了元宵节,很多节日的仪式都已经结束,不觉有一点失望,接待我们的司机小韩说,“要不上俺家看看吧,俺妈今天搁家做团圆饼呢。”得知不是很打扰,我们随小韩来到了一个叫车村的地方。
这是一个典型的胶东乡村,村子里成排的红瓦房整整齐齐的,喜庆的灯笼还没有摘下,小韩说海阳属于丘陵地带,今天有点阴天,看的并不是很远,天好时能见到北边的山,找个高点的地方,能看见南边的海。不同于我们晋南的平房,这里房顶都是尖的,小韩说,里面都有顶棚,尖顶就相当于隔热层,胶东靠海,这种房子有利于夏天防晒和冬天保暖。
来到小韩家,小韩妈妈赵大姐已经做好团圆饼的饼胚,正在往上面摆一个鱼嘴模样的面胚,用的是大铁锅,麦秸做的笼布,得知我们的来意,赵大姐笑着说,等会出锅你们就看看就知道啥样子了。
摆完了团圆饼,赵大姐说还要做两个神虫,只见她搓好了面团,在前面头上剪了两下,出来两个尖,又卷又剪的,一个活灵活现的模型就出现了。
胶东房屋的烟道都是通大炕的,直接的好处就是只要锅里有火,炕总是热的,很好的利用了热能,缓解冬天太冷的矛盾,这也是胶东人待客时要让客人上炕的原因。可以说,胶东的土炕兼具了沙发、餐桌、床的功能。大姐在锅灶里架上了木柴,大火蒸上了,我们坐在炕上喝着茶,一会就觉得身上暖暖的。
五十分钟后,大姐蒸的花馍馍出锅了,花样可真不少。大姐介绍,这个最大的叫团圆饼,是有讲究的,和面时要加上白糖,面饼里面要包上红糖,上面一个个小玩意叫升级,要按照家里的人头数做的,一人一个,不多也不少,大的大人吃,小的孩子吃,加糖寓意着甜甜蜜蜜,升级寓意着步步高升,老辈就这么传下来的,也是表达一种美好祝愿吧。你们来得也巧,一般过年的时候才会做。
这两个盘旋着的饽饽就是神虫,也叫盘龙,过年时做寓意着保佑一年风调雨顺,还有闺女出嫁时做一个放在脸盆里带走,象征着娘家人对孩子的祝福:顺顺顺利的。
两个开花的馒头样的一个是大升级,寓意着吉祥如意,一个是大元宝,寓意着恭喜发财;做的时候用刀从中间切个小口,寓意着喜庆,笑得裂开了嘴。
最后是三个开花的大寿桃,不用说,寓意着健康长寿。看完面食开了眼,我们问大姐,不是说过年才做团圆饼吗?这年刚过,怎么又做?大姐说,这团圆饼本该是除夕夜里吃的,今年不是政府号召就地过年吗?俺家大弟在济南工作,没捞着回家过年,家里还有一个75岁的老娘,自己一个人过,每年就盼着过年这几天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年大弟没回来,老娘虽然嘴上说能理解,别给国家添乱,能看出来情绪一直很低落,除夕夜里也没吃团圆饼,说是大儿没回来,没圆圆,不能吃。这不,前两天大弟说这周末回来,把老娘给高兴的。
寻思正月里都是年,我这不赶快准备上,补补迟到的团圆年,也让老娘高兴高兴。不是我小气,今天这团圆饼不能给你们尝尝了,刚好有两个单的升级,自己家磨的面,加了糖,手工擀揉整形,铁锅柴火蒸出来,香甜松软,你们尝尝吧。我们掰了一块送到嘴里,果然如大姐所说,香甜松软,有点面包的感觉。
告别了大姐,感慨当地面食花样出彩的同时,希望春暖花开之时,更多家庭能补这个迟到团圆饭,更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国泰民安,每年都能团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