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郊外的凡尔赛宫,由路易十四打造,他的子孙更是将其装饰成全欧洲最奢华的王宫,随处可见波旁王朝的标志。但在传统游客的参观路线里,有一个房间专门设计为致敬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拿破仑。出了王后厅卫兵室,就是凡尔赛宫二楼18个主厅的最后一个——加冕厅(Coronation Room)。
这里在1672-1682年间曾是凡尔赛宫的第二小教堂,1682-1789年间,这里成了国王和王后共同的侍卫厅。自从1789年路易十六夫妇在凡尔赛宫被愤怒的民众抓走之后,这座宫殿便失去了她本来的光辉,渐渐无人问津,杂草丛生。直到1830年,被资产阶级自由派拥上王位的路易·菲利普(Louis-Philippe de France,1773.10.06-1850.08.26)决定把这座年久失修的宫殿改造成一个专门展示“法国历史上辉煌过去”的博物馆。他收集了许多描绘法国胜利场景和英雄事迹的绘画、雕塑,将二楼南翼几个房间布置成了大型画廊,加冕厅就是其中之一。
毫无疑问,拿破仑·波拿巴是法国的荣耀,加冕厅的画作展示的都是他统治时期的重要事件。当时房间的改造被称为凡尔赛宫的“拿破仑计划”。走进这个房间,最显眼的就是正对面那幅巨型油画——《拿破仑一世和约瑟芬皇后加冕典礼》,房间就因此而得名。
它是拿破仑的首席御用画师——雅克·路易·大卫(Jacques·Louis·David,1748-1825)的作品,1804年11月6日,法兰西帝国成立,拿破仑·波拿巴成为拿破仑一世,12月2日在巴黎圣母院举行了加冕仪式。当时35岁的欧洲征服者拿破仑“膨胀”了,正常的加冕仪式应该是教皇为他加冕,但拿破仑把教皇庇护七世(Pope Pius VII)晾在了一边,直接自己将皇冠戴到了头上,并亲手为大他6岁的第一任妻子约瑟芬·博阿尔内(Joséphine de Beauharnais,1763-1814)加冕为皇后。
拿破仑封王称帝是法兰西帝国重大的历史事件,距离法国第一次举行皇帝加冕仪式已经有一千多年。为了给自己歌功颂德,那个年代也没有相机,拿破仑就请大卫绘制一幅油画记录这一瞬间。从1805年起大卫就着手绘制这一巨作,画面中心形象是拿破仑从教皇手中接过的王冠,赐给皇后约瑟芬,教皇气哼哼的在后面坐着。周围站立着主教、王公贵族、将军、各国大使以及前来祝贺的外国国王、王后等。整幅作品宏大,人物服饰华丽,色彩辉煌,是新古典主义美术的代表作。据说当时请了很多真人去画室,按舞台剧设计了他们的站位,每一位都以肖像画作绘制。无论是骄横一世的拿破仑,还是毕恭毕敬的约瑟芬,甚至是无可奈何的教皇,宏大场面中的每个角色,都鲜明生动,决无雷同。
拿破仑身穿深红色天鹅绒外衣,里面配金色扣袢外套,足登高帮皮鞋。皇后约瑟芬双手合十向拿破仑致敬。
虽然是真实场景还原,也有一点点出入。加冕当天拿破仑的母亲与儿子赌气,并未来到现场。但作为青史留名的瞬间哪能不出现呢?作家把她画在了包厢里,也把自己画了进去,就是上层包厢左数第二位。好在是油画,怎么画都行,就像今天拍照想改个人,用PS一个道理。
这幅画是不是看上去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它确实是一幅复制品,是画家于1808-1822年间复制的自己的作品。原作就在巴黎卢浮宫,是几乎每一个去卢浮宫的游客都会参观的藏品之一。
两幅画唯一的区别是皇后身后5位女侍从的衣服颜色,卢浮宫全穿白衣裙,而凡尔赛宫版本里左数第二个侍女穿红色(简称“凡红卢白”),她是拿破仑最喜欢的妹妹波利娜·波拿巴(Pauline Bonaparte)。
凡尔赛5位女侍从
卢浮宫5位女侍从
巨幅加冕油画的对面也是一幅大卫的作品《1804年10月5日军队在五月广场向皇帝宣誓》。
拿破仑皇帝加冕后第3天,发表了感人肺腑的演讲,要求军队效忠皇帝。这幅画表现的就是当时的场面:拿破仑授予军旗,推行罗马式敬礼,军人们群情激奋,宣誓效忠,表现的是拿破仑至高无上的权威。
第三幅大型油画是法国浪漫派画家安东尼·让·格罗(Antoine·Jean Baron Gros,1771-1835)创作于1806年的作品《1799年7月25日阿布基尔战役》。阿布基尔战役(Battle of Aboukir)发生于拿破仑远征埃及期间(1798-1801年),拿破仑出兵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占领的埃及,目的是占领苏伊士地峡,切断英国通往印度的道路。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英国就和奥斯曼帝国组成了盟军。1799年在英军60艘战舰的护送下,司令穆斯塔法帕夏率领一支1.6万人的奥斯曼军队,在埃及阿布基尔登陆。拿破仑派出1万人的军队迎战。法军第一轮进攻无果,残暴的穆斯塔法竟然走出掩体,在法军众目睽睽之下,割下了死在前线的法军首级以示炫耀!这一举动激怒了法军,来不及排阵型,也不等命令就冲了出来,奥斯曼军队自然占了上风。在一片混乱中法军龙骑兵旅长缪拉率1000骑兵从侧翼快速突击,奥斯曼军队来不及反应,老巢就被从后面端了。缪拉冲在最前面,被流弹打穿下巴仍死死追赶穆斯塔法,后者被迫持弯刀迎战,刚一交手就被缪拉砍下三个手指,顺势被擒。法军乘胜追击,死死追赶企图乘船逃跑的奥斯曼军队,大部分土军淹死在海里。缪拉一战成名,当晚就荣升少将。
画中骑白马的是缪拉,前方已经落马、穿红色战袍的是穆斯塔法,后者虽然已经受伤但目光依然凶悍。不过,后来不久法军就败于英军,退出了埃及。
天顶画是安东尼·弗朗索瓦(Antoine-François Callet)创作于1800年的作品《雾月十八日政变的寓言(Allegory of 18 Brumaire)》。法国日历有热月、雾月等,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派军队控制了督政府,接管了一切事务。第二天把法国议会——元老院和500人院全部解散,夺取了议会大权,并宣布成立执政府。在执政府中,他自认第一执政,大权独揽,开始了为期15年的独裁统治。从此拿破仑掌握了法国军政大权,当时是法国日历的“雾月十八日”也被称为“雾月政变”。
画中头戴月桂、手持橄榄枝的是法兰西女神,身边的法老象征着法国征服了埃及。脚下是吹胜利号角的天使,大力神海格力斯身披狮子毛皮矗立于船头,象征着法国战胜了敌人。
大厅中央竖立有一根“胜利女神柱”,是当时拿破仑为庆祝第一次帝国胜利(战胜德国)而委托塞夫雷斯(Sèvres)皇家瓷厂制作的,也被称为“奥斯特里茨圆柱(Austerlitz Column)”。它是帝国时期陶瓷制品的杰作之一,于1807年完工,次年安置于杜伊勒里宫的官邸内。路易·菲利普时期才移至凡尔赛宫。
这个房间里的大部分元素都跟拿破仑相关,但略显讽刺的是:拿破仑从未住过凡尔赛宫!而且他本人对凡尔赛宫极其抗拒,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路易十四的影子。幸亏这两位历史上杰出的君王不在同一时代,否则就要感叹“既生瑜何生亮”了。
凡尔赛宫后来成为历史博物馆,与拿破仑相关的一些艺术品才安放于此。至此中部主殿18个厅已经全部参观完毕,转向南面经过王子楼梯间回廊就是南翼配殿——战争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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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玫瑰】
环球旅游达人,旅行体验师、自由撰稿人、嘉宾主持。已只身旅行过五大洲近50个国家,200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