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吴都城西,鄂州西山脚下,有一长形池塘。它自南向北,直达长江,与江流融为一体。这就是寒溪,人们习惯称之寒溪塘。
一九六七年秋,我分配到鄂钢工作。当时见到它水面宽阔,碧波荡漾,溪水上时常飘浮着树木、竹排。这也是成人垂钓之所,幼童戏水之处。
寒溪,形成于何年何代,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西山青龙、白虎两峰汇成的雨水,慢慢向下冲刷,经年屡月,逐渐而成;也有的说是江水裂岸,倒灌漫溢,涌进退出而成;还有的说是古城的城池。现在的鄂钢医院、八一钢厂家属区一带,原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高土墩,似乎是昔日的古城墙遗址。我没有去考证,待专家去论证吧!
后来,出于好奇,我阅读相关典籍,查找资料,对寒溪的认知逐步增多,了解也逐渐加深。我发现围绕着它,有许多遗址、传说、名人、逸事。
寒溪北侧,有散花滩。史载,这是三国吴主建都武昌时的苑园。我仿佛看到,当年孙权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站立此处,向将士挥洒花束,迎接他们胜利归来。滩前战舰游弋,旌旗猎猎,刀光闪闪,一派欢乐气氛。吴主孙权及他的基业,虽早已没入历史长河,但他的“散花滩”,将永存史册,长留人们心中!
在寒溪临江处,时任武昌太守陶侃,曾在此建宅。寒溪寺后,有他的读书堂。我仿佛看到他,夜里端坐在疏窗前,秉烛阅读。“当时夜雨滴沥,咿唔不辍,是真能惜阴者。每空山夜静,林木萧疏,如闻其声。”(《县志》语)陶公宅、读书堂,随着时代变迁,岁月流逝,已不复存在。但因此造就了鄂城八景之一的“书堂夜雨”,让人兴趣盎然,回味无穷。连同他在北门植柳,利及时人,也让人们怀念、感激。人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的政绩,他的贡献,作为古吴都历史的一部分,将永载典籍。
东晋高僧慧远,遵从师意,从荆襄告别师尊,沿江南下宣扬“般若性空”理论。他远远望见一座高山,即上岸攀登。见林木幽森,溪流不息,远离纤尘,于是挂锡建寺,即今日的“古灵泉寺”。我仿佛看到大师离寺沿溪流下山,踏溪石,越藤桥。目观桥下欢腾溪流,耳听清泉穿石之声,如珮响,若玉鸣。自此,他跨越的桥,被称“远公桥”。溪流声,以“寒溪嗽玉”,成为鄂城八景之一。而今,“寒溪嗽玉”四字,高悬于寒溪广场南边牌坊之上,让人永久观赏。
吴王岘,连寒溪水,傍九曲岭。孙权与群臣曾泛舟于此。后来,苏轼贬谪齐安,常乘一叶扁舟越江而来,携二三子游于西山。他见一亭,被败不堪,于是借机扩建于吴王岘之上的九曲岭,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此后该亭被改名为九曲亭。苏轼离别齐安前,我仿佛看到他,正乘一叶轻舟,急急横江而来,久久徘徊于岘上,依依不舍,不忍离去。留下“清风弄月水衔山,幽人夜度吴王岘”之名句。可见苏公对寒溪旁的吴王岘、九曲亭感情之深!鄂城八景之一的“九曲一亭”应运而生,名播于世。仿佛看到文人墨客,徘徊于吴王岘上、九曲岭中的名亭。寻觅苏公当年的足迹,研读苏公的《武昌西山诗》,品赏其胞弟苏辙的《武昌九曲亭记》。皆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吟诗作画,流连忘返。我也曾鹦鹉学舌,写了一篇《悠游九曲亭》的游记,尽述此亭的变迁、风采、神韵,以及我的感怀。拙记载于《鄂州日报》 2019年11月14日副刊,“多彩鄂州”栏目同期播出。
此外,还有“钓台”、“寒溪寺”、“积翠门”、“洗墨池”、“陶公井”、“菩萨泉”、“淳老庵”、“伯履亭”等等遗迹,都在寒溪周围,与之密不可分,就不一一介绍了。
原寒溪,因城市建设的需要,早已不复存在,其周边的遗迹、名景,也堙没于烟尘之中。但它应感到欣慰,因为寒溪广场的兴建,使之凤凰湼槃,得到永生!
今天的寒溪广场,宽广倩丽,四季如画。南面,一排仿古建筑,曰:聚贤堂、元之坤、清吾堂、苏饼坊、儿童乐园等。鄂州市工艺美术馆也设在此。馆前大门,高挂一副由余国民先生撰、徐年生先生书的楹联:“登此山兮,赏松风江月野梅官柳;游斯园也,怀吴帝鄂王苏子陶公。”黑底绿字,十分醒目。北面,有一逐级而上,弯弯曲曲,错落有致的长廊,可遮阳挡雨,避风远噪,十分清静。广场内外,花木飘香,曲径通幽,游人如织。每天早晚,特别是节假日,唱歌、跳舞、吟诗、绘画、舞剑、打拳等等,人们各展其技,各取其乐。真是一个难得的清新、幽雅,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广场最内面,是一长形清池,深不见底、碧波荡漾、花草环绕、游鱼自由自在往来。紧靠灵泉寺山脚下,与水池相连的,是一排由巨石所垒、大大小小石窟组成的涵洞,非常幽静。特别是夜晚,灯光透进,斑斑驳驳,若梅花弄影;石壁流珠,叮叮当当,如玉女弹筝。不知出自哪些高人的鬼斧神工!幽雅别致,疑似仙宫,另有一番风味。
追寻昔日寒溪,让人发思古之幽情,想象当年周边的名人、逸事、圣迹、传闻,以及曾经给我们留下、鄂城八景中之西山积翠、吴王古刹、九曲一亭、寒溪嗽玉、书堂夜雨等景观。游览今朝广场,教人珍惜当前之盛况,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景。并期盼它增加人文景观,提高景区等级,严格管理,不断创新,为文化、旅游鄂州,做出新的贡献!
幸哉寒溪,因广场新姿,承前启后,延续生命;乐哉广场,借寒溪古韵,继往开来,优化鄂州。愿寒溪广场,景系生灵,增姿添彩,为古吴都尽情服务,使广大市民延年益寿、欢欣幸福!
本文作者郑怀宇,原名郑自旺,笔名雉水人,号闲云野鹤。1945年元月出生,湖北阳新县人。大专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曾任鄂钢二小、二中、一中校长。东坡赤壁诗社社员,鄂州、湖北、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座右铭是:认认真真做事,清清白白为人。爱藏书,喜阅读,好写作。曾涉足书法、绘画、镌刻等,晚年痴迷于古典诗词,偶尔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也写点散文、评论、楹联等。作品经常发表于各类报刊,已入编数十部典集。2013年春,出版了诗词集《西山寄语》,《西山续语》是其姊妹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