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影响,今年的鼓浪屿难得多了一股宁静的气息。这是本地居民熟悉的琴岛模样,但每个人都知道属于这座岛的“音乐”再也听不到,鼓浪屿真正的文艺早已被各种网红营造出来的伪文艺所取缔。
近代时期的鼓浪屿,吸引了大量华侨家族在此置办家业,受西方文化以及基督教影响,当时的豪门家族子弟都有学弹钢琴和其它乐器的习惯。在这一成长环境熏陶下,20世纪的鼓浪屿曾出现了多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著名音乐家,例如笔山路19号别墅的许斐平。
80年代的鼓浪屿,许多家庭都配有钢琴,很多在鼓浪屿长大的孩子,其童年时光都伴随着音乐。以当时的鼓浪屿钢琴数量,其人均占有率堪称中国第一。很多年以后,当人们谈到自己的孩子考到几级钢琴水平,拿到多少奖杯时,鼓浪屿长大的人们唯有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但由于鼓浪屿教育、医疗、生活日渐不便,居民又受游客影响,许多原住民纷纷离开在厦门岛安家落户,如今还住在鼓浪屿的原住民已非常稀少。当代教育的改变,失去原住民家庭教育的音乐氛围,使得鼓浪屿的音乐人文环境破坏殆尽,琴岛之称也只剩下一个无声的名头。唯有偶尔的街头艺人,才让人们忽然想起原来鼓浪屿也是有音乐的。
在中华路的岔口上,偶尔有街头艺人表演。这些街头艺人,可不是环岛路一带的流浪歌手,而是有经过专门考试持证上岗的音乐艺人。在最初的那些年,鼓浪屿乃至整个厦门都兴起了一股原创音乐之风,诞生了许多音乐组合。如果说厦门是一座文艺城市,那么这些早期的音乐人就是这股文艺风气的缔造者之一。
这些艺人有些已在鼓浪屿表演了十几年时间,但如今还在岛上弹唱的人只剩下几位,而且也是偶尔出现表演,在我记忆里也就出现这么两位。一位是在2018年偶然见到的江平先生,一位是眼前这位来自贵州的李朝林。
在简陋的“舞台”上,有李朝林的一段自我介绍。23岁那一年,李朝林背着吉他离开贵州清镇市,后来辗转到厦门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城市,并在鼓浪屿上常年表演。
与李朝林同期的街头艺人有很多,有弹吉他的,拉二胡的,吹笛的,打鼓的,但由于音箱涉及到扰民缘故,适合表演的场地非常有限。十几年后因为生存困难,如今还在鼓浪屿表演的艺人少之又少。
他们不再年轻,渐渐被柴米油盐的生活催老了,鼓浪屿也不再是昔日的鼓浪屿,游客也不再是当年单纯的游客,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往昔。正如当下的乐坛,安心创作的人凤毛麟角,人们唱着老歌讲着煽情的过去,嬉笑怒骂皆为流量,听歌的人也再也不会因为一首歌,不断循环着泪流满面。
这是一个很浮躁很不单纯的时代。所以当很多人说鼓浪屿“失声”了,商业化太严重,一点都不好玩时,我们总忍不住要重重地叹息一声:它只是最终变成了你想要的模样。当然,孰是孰非都不重要,毕竟对很多游客而言,旅游就是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