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河南登封,大部分人都会想起少林寺。其实,登封的文旅招牌真不少,而且各个都是精品,比如嵩阳书院,她和应天府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一起被誉为“四大书院”。
这次,我来到了嵩阳书院,第一感觉是古朴与雅致。它坐落于河南省郑州登封市的太室山脚下,因为地处嵩山之阳面,故而得名嵩阳。此书院始建于北魏太和八年,到了宋朝时,这才赐名为嵩阳书院。很多人对嵩阳书院的了解,可能源于她是宋代程朱理学的发源地之一。其实这里不仅仅有程朱理学,还藏着多位皇帝的秘密,你都知道吗?
一、一枚金简:窥探武则天内心世界的小物件
想不到嵩阳书院和武则天也能扯上关系,这还得从一枚金简说起。1982年5月,一位农民上中岳嵩山采药,结果在峻极峰山顶意外发现了一枚纯金简片。这位农民没有隐瞒,而是上交给有关部门,经专家鉴定,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除罪金简。众所周知,武则天的墓穴至今尚未打开,还有她留下的无字碑也是各种猜想……除罪金简的发现,无疑是进一步了解女皇的窗口。
这枚金简呈长方形,长26.3厘米,宽7.8厘米,重255克。上面刻有63个字,“上言:大周圀主武曌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太岁庚子七月庚子七日甲寅,小使臣胡超稽首再拜谨奏。”
曌同照,是武则天为自己取的名字,武曌就是武则天,意为日月凌空,普照大地。这短小精悍的63个字,言简意赅地记录了武则天七月七日上嵩山,用投金简的方式来祈福消灾。除罪金简过去保存在嵩阳书院的藏书楼里,如今藏在河南博物院里。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金简真品,但也在这里收获了武则天和嵩山的如烟往事,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二、一副柱联: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嵩阳书院历经多个朝代的风风雨雨,如今保留的是清代建筑布局。来到大门前,只见整体建筑是青砖灰瓦,再加上点低调的红色,整体形制和色彩都令人赏心悦目。最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大门的柱联:“近四旁惟中央,统泰华衡恒,四塞关河拱神岳;历九朝为都会,包伊廛洛涧,三台风雨作高山。” 也许你会问,这里不是嵩阳书院么?为什么没有半个字和书院相关呢?
从明面上来看,确实没有只言片语在描述书院;但细细品读,字里行间却又涌动着一股王者霸气。妙就妙在这里,这里不再是正面描述书院的形态、规模、历史、地位等等,而是巧妙地用了侧面描写,夸赞其地理位置的雄奇险峻,夸赞其人文底蕴的深厚绵长。
先看上联,“近四旁惟中央,统泰华衡恒,四塞关河拱神岳”,显而易见写的是山,东岳泰山、西华岳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因为嵩山在中央的缘故,故而与东南西北的高山都有连接;也是因为在中央的缘故,有着天生的统领气质,一个“统”字可见其霸气。“四塞关河”分别是四方边塞和黄河,这里的“拱”简直是神来之笔,仅一个字就描绘出了中岳嵩山被众星拱月般环绕。
接着看下联,“历九朝为都会,包伊廛洛涧,三台风雨作高山。” 这里写的是人文底蕴和水。回望河南历史,再打开地图,不难发现,“历九朝为都会”指的就是洛阳。“伊廛洛涧”指的是流经洛阳与嵩山的四条河流,分别是伊河、洛河、瀍河、涧河。下联巧妙地点出嵩阳书院处在一个拥有九朝古都的历史文化圈中,同时还处在一个河流奔腾的灵性之地。
整副对联看似无一字夸书院,但却大有学问。短短的三十六个字,向我们展现了恢弘的时空画面。上联用其他四岳来烘托,这是空间上的铺陈;下联用洛阳的九朝都会来衬托,这是时间层面的溯源……你看,所处地形如此险峻雄伟;所处历史文化圈如此悠久,周边配套尚且如此优越,身为主角的嵩阳书院,自然也是风水宝地。
三、两块石碑:纪录唐玄宗炼丹的大唐碑和纪录登封县的地图
嵩阳书院的石碑也是不容错过的精彩。这里有一处碑林,保存着从唐代到清代的碑碣,最为耀眼的莫过于嵩山碑王《大唐嵩阳观纪圣德感应之颂碑》,简称大唐碑。
大唐碑刻于唐天宝三年,它高9.02米,宽2.04米,厚1.05米,站在这里,人瞬间变得渺小起来。从下往上看,整块碑被分为碑座、碑身、碑额、云盘、碑脊五部分。仔细看,大唐碑下部的石龛里雕刻有神采奕奕的武士像;上部的碑帽里还有栩栩如生的腾龙,狮子等瑞兽。
经查阅,大唐碑碑文共计1078字,主要记叙了嵩阳观道士孙太冲为唐玄宗炼丹九转的故事。在我个人看来,石碑纪录的事件本身并没有多大趣味,但这碑文的创作者却值得聊一聊。你能想到这是谁撰的文吗?是历史上一直被诟病的、玄宗在位期间的当红宰相,李林甫也,他这宰相宝座一坐,就是漫长的十八九年。此外,还是裴迥篆额,徐浩书写的隶书……堪称唐代隶书中的精品。
除了大唐碑外,“登封县地图碑”也值得一看。此碑刻于明万历二十一年,碑面上清晰刻画着嵩山周边的山川河流、城镇乡村、名胜古迹等……是了解登封县过去城镇地理风貌的绝佳史料。
四、三棵柏树:汉武帝和他封的“三大将军”
关于嵩阳书院,有个有趣的传闻。传说有一天,汉武帝刘彻来登嵩山,嵩阳书院也在行程中。当他走进庭院时,看到一棵柏树又高大、又繁荣,于是封其为“大将军”。
接着,汉武帝来到了中院,迎面而来的又是一棵柏树,而且比刚封的“大将军”大许多。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改是不可能的。于是,封这棵更大的柏树为“二将军”。
走着走着,这就来到了藏书楼前,怎料这里还有一棵柏树,比之前的两棵都要大很多……这可如何是好?汉武帝又是震惊又是尴尬,毕竟金口已开,皇帝的话错也是对,无奈之下,汉武帝只好硬着头皮封其为“三将军”。
这三棵柏树受封后各有各的小心思。大将军自知不配为大,心中有愧,于是整日不敢抬头见人,久而久之就成了弯腰树。二将军嘛自然是怒不可遏,直接把肚皮气炸了。三将军更甚,气得一命呼呜……如今,嵩阳书院里只剩两棵将军柏。这个传说很有趣,也暗示着无论作为树,还是作为人,莫生气啊,还是要宽容为上。
五、结束语
从汉武帝的三棵将军柏,到武则天的除罪金简,再到唐玄宗的碑文,嵩阳书院都与之有着或深或浅的关联……你不打算了来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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