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是长江中游的大城市,建城历史久远,文化底蕴深厚,尤其在近现代发展史中占据重要地位。武汉的繁华和热闹,源自汉口,100多年前的汉口就曾是十里洋场,租界绵延,风华无限,至今留下了非常丰富的文化遗迹。比如在江岸区青岛路上就有一座很有特色的旧工厂,它由英国人设计建立,建筑风格另类,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是作为加工仓库的存在。近年来,相关部门重视历史遗迹保护,在“力保原貌”的基础上对这座仓库进行开发和改造,使之重新定位为文创工厂,变身网红打卡地,它就是平和打包厂旧址。
老建筑是城市的根,是城市发展进程中的灵魂之一,国内规模稍微大一些的城市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老建筑存在,武汉也不例外。武汉城区的老建筑,在三镇皆有分布,比较之下,可能汉口区域的数量密集一些,这也与其丰厚的历史底蕴有关。平和打包厂旧址,一座建筑规模并不宏大的文物古迹,因为独特的建筑风格和颜值,立在江岸区闹市地带,非常显眼。作为曾经的工厂旧址,打包厂在那个年代估计非常常见,毕竟以租界为盛的汉口江岸一带,外国建筑风靡,外国人及外国人生活区规模也不小,一座工厂见怪不怪,只要有人愿意投资,可以建起来更多的类似建筑。
不过,相对于那么多消失了的建筑,平和打包厂还算是非常幸运,它以及周围的建筑,立在街道边角里,完整遗留至今,成为一座气质独特的存在。从北边的天津路往南走,进鄱阳街或者洞庭街,都可以在街角的路边停车带中看到打包厂的一侧颜值,红砖外墙,四五层高度,放在如今的区域建筑群里显得有些低矮,但这里没有人如簇的热闹,欣赏这样一栋老建筑反而令人心旷神怡。相对于最近几年新建的建筑,打包厂无论在整体还是细节方面都很容易分辨,有路过的外地人,走在建筑一侧的行道树下,浅色系的服装和深色系建筑形成鲜明对比,也是一种灿漫的印记。
用现下的眼光去看,打包厂是一座古迹和艺术品,但在当年,它就是一处英国人建立的普通仓库。近代中国和汉口,城市被迫开埠,外国人纷纷涌入,外商势力从无到有,开始抢占国内市场,发展壮大,其中最直观的形式便是投资建厂。相对于民族工业,外国人建立的管理和厂房都明显不同,除了肤色不同的管理层,基层的工作人全是清一色的底层人士。打包厂最初是打包加工棉花的仓库,设计建立偏向于仓储式风格,拥有高耸的楼层和宽敞的内部空间,能够容纳更多的原材料。在热门闹市区建立仓储工厂,自行设计建立,印证着打包厂背后的英国人,必定是财大气粗的典型。
打包厂的位置,接壤四周的几条马路,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是敞开式布局,出门就在马路上,交通便捷不用多说。在青岛路和鄱阳街、洞庭街交汇的路口,皆有一处大门设计,由内通到第一层的各个角落,可以看到打包厂是类似裙楼的设计,东西横贯的距离比较大。再沿着洞庭街往北,贴着打包厂建筑地基行走,看到建筑的外墙分为上下两种材质:第一层的类岩石砖墙和第二层的红砖墙,界限明显。这一段的洞庭街上行道树高大,树冠蓬松,树影密集,衬托出一派安静氛围,仿佛百年光阴刹那回转,定格到了那个风云的年代里,打包厂,没有改变一点颜值。
从整体来看,打包厂的面貌变化不大,但实际上内部的装饰和改造很彻底,除了大的框架保留,细节之处有创新也有还原。一楼的宽阔大厅里,有当年的很多旧物件,比如仓储配送用的铁质传输带、水泥中转台、铜制围栏等。中庭是弧形半开放的布局,内墙和外墙装修风格一致,斑驳如尘封,是当年的样式;阳台有桥接的,也有回廊式的,错落有致。通过步梯上楼,步梯的宽度有限,被贴上了新的防护材料,应该是出于保护的需要。楼上楼下的视野很局限,可能是屋顶和其他阳台的掩护,让空间布局有种压迫感,如果换成密密麻麻的物件堆积,整个空间可能会更拥挤。
在打包厂里看到的建筑风格,色系以深色为主,也有部分地方用了大面积浅色系,这是各个入驻的创新企业各自设计的。一楼有门禁系统,现代化的门卡装置,各个区域都有,是企业划分园区的标志,实际上各个楼层都有企业入驻的痕迹。最常见的宣传手段是,大门处有门禁和门防,墙上贴着logo和文化理念,跟着栈道进办公区,各个区域之间看着距离很近,但因为有隔墙和玻璃阻拦,也算是半独立的空间。相比之下,公共区域的面积也很大,通过步梯上下,还能上到楼顶去。改造最多的地方,是步梯和楼顶,还有外墙,大面积的金属元素,桥接和拼接,合并与重组,加上霓虹灯的映衬,浓浓的潮流风格。
根据装修和开放程度来看,平和打包厂旧址的改造成果和进度可能比网络上宣传的要低一些,毕竟仍然有很多区域不能进入。即便从能够出入的楼层来看,也有大部分是企业办公区,真正自由打卡的地方不算多,很多慕名前来的文青反复聚集的区域,就在那一座阁楼内外。顺着楼梯上到顶层阳台,看到一座钟楼,还有旁边的城市鸟瞰印象,氛围非常轻巧,似乎是在郊区。想着100多年前的近现代史,脚下的区域毗邻租界,这一栋大楼还是外国人专属,时间转瞬,城市潮涌,至今变身文艺打卡之地,让人顿觉故事发生的背景,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