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3年8月初,达尔文搭乘“小猎犬”号来到了阿根廷。
达尔文环球旅行路线
生活在内格罗河河口上游的基督徒,正在饱受印第安人的侵扰。达尔文一行人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庄园,当地人讲述了这里的可怕故事。
几年前,数百名印第安人在酋长的带领下,准备袭击这里。提前得到消息的居民立刻把牛马都赶到畜栏里,然后架了几门小炮,封锁庄园入口。印第安人的武器是一根很长的竹竿长矛,装饰着鸟类羽毛。
酋长在庄园外喊话,要求里面的人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要割断所有人的喉咙。庄园里的人十分清楚,放下武器也是死路一条,于是开枪回应。印第安人显然是想靠着人多势众,直接冲到庄园里去。
南美印第安人
结果,他们冲到门前才发现,栅栏全部都用钉子加固,根本无法轻易推倒。西班牙庄园主立刻安排反击,用火枪和小炮对印第安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最终,印第安人撤退了……
但是,印第安人后来多次进攻,最终摧毁了这个庄园。
说这个事情,是告诉大家这里的居民和印第安人之间水火不容,经常发生冲突。对于达尔文来说,这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当地印第安人对外来定居者的抵抗,从16世纪就开始了。为了保护定居者的安全,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装备了一支军队,由著名的罗萨斯将军带领,试图完全剿灭首都附近的印第安人。
在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途中,达尔文和五个高乔人同行。
高乔人
高乔人,生活在拉丁美洲的混血人种,由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长期结合形成,信仰天主教,讲西班牙语,但是保留了一些印第安传统。
达尔文和高乔人同行,是因为他们更熟悉地形,并且和西班牙人、英国人,以及印第安人都很熟悉。上路不久达尔文就意识到了高乔人的重要性,因为一路都是山谷地带,异常荒凉且缺少淡水。高乔人知道一路上仅有的两个水井——达尔文吐槽“号称是淡水,可如今正当雨季中,水也相当咸”。
高乔人和印第安人并不亲近,达尔文描述了一件事:路上有一棵印第安人的“神树”,他们会按照习俗贡献祭品,比如烟草、面包、肉和布条,也有杀死的马。与达尔文同行的高乔人说,他们有时候会看着印第安人贡献祭品,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去偷走祭祀品。
这应该能让达尔文一行人更加安心一些,因为相对于印第安人,高乔人似乎和他们更亲近。
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
达尔文来到阿根廷的时候,正是罗萨斯将军开始掌权的时代。
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大农场,早期就通过雄厚的资金,组成了一支由印第安人、高乔人和黑人组成的武装队伍,保卫自己的庄园。此后,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1827年开始担任布宜诺斯艾利斯全省武装力量总司令,之后又被选为省长,逐渐权势熏天。
达尔文到达罗萨斯将军的营地时,立刻表示很震惊,“我相信看上去这么流氓强盗般的军队前所未有,大部分士兵都是黑人、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儿……这样出身的人很少有眉目表情顺眼的。”
虽然达尔文吐槽了这些士兵长相难看,是一支“流氓强盗般”的军队,但他对罗萨斯将军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毕竟,这位将军正在带领军队围剿印第安人,能给达尔文带来安全感。
没想到,达尔文他们还真的遇到了“危险”。
达尔文的小猎犬号
离开军营赶往布兰卡港,路上依然缺少淡水,高乔人带他们找到了一些小水坑,才能勉强补充一些水分。在即将到达布兰卡堡垒的时候,忽然有行人警告他们,堡垒鸣炮了——这是印第安人来了的信号。
达尔文一行人被吓坏了,立刻离开大道,沿着沼泽地小心翼翼的行走。到了堡垒内部之后,他们才知道是一场乌龙:印第安人确实来了,但他们不是为了进攻,而是投靠罗萨斯将军的。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达尔文的向导随后讲述了一件事,让大家又紧张了起来。
达尔文要赶往“小猎犬”号靠岸的地方,那里离布兰卡港约有25英里。向导告诉他:两个月前他和另外两个人在这条路上打猎,结果忽然遇到了一群印第安人。印第安人立刻冲上来,杀死了向导的两个朋友。
南美印第安人
向导的马腿被印第安人的流星索缠住,他立刻跳下马,用刀割断绳索,然后骑上马就跑。此时,印第安人已经追到了身后,他被长矛扎了一下,之后快马加鞭才逐渐甩开追兵,逃回了堡垒。达尔文明白,向导的意思是这里并不安全,随时可能会被袭击。
晚上他们在野外露营,第二天早上抓了一只犰狳(qiú yú),达尔文表示“犰狳带壳烤是一道美味”,但是当早餐显然量太少了。他们没有找到淡水,达尔文一路上又渴又饿。
到了中午,20个小时没有喝到淡水的达尔文,不敢随便喝路边水坑的水,非常难受。之后,他们的狗咬死了一头小山羊,于是他们赶紧剥皮烤了。烤山羊肉非常美味,但达尔文因为太口渴,吃不下太多……
两天之后,他们又一次骑马去海港。
犰狳
结果还没到地方,向导就远远看到三个人骑在马上正在打猎。警惕的向导立刻翻身下马,盯着这几个人看,嘴里说着:“他们骑马的姿势不像基督徒……”言外之意是,那几个人可能是印第安人。
之后,那三个人中一个骑马离开了。向导立刻让达尔文把手枪准备好,上马慢慢离开。达尔文这才想到,三个印第安人可能不敢攻击他们,离开的那一个很可能是召集部落的其他人去了。
这就麻烦了,他们必须赶紧离开。向导不想惊扰那两个印第安人,于是和达尔文慢慢的骑马离开,遇到“山包可以隐身时,我们就快马加鞭”,到了一个山谷之后,他们才翻身下马躲了起来。
年轻时的达尔文
印第安人有没有追上来?向导爬到山谷高处侦查,过了一会儿一脸放松的回来说:“女人!”原来,向导远远的认错人了,“他认出其实是少校的儿媳和她的妹妹在找鸵鸟蛋”。
又是虚惊一场……
此时的达尔文才二十多岁,年轻爱冒险,他兴致勃勃的记录了科学考察路上的奇遇。就算是时刻面临印第安人的威胁,也没有在文字中流露出恐惧。
不过我们至少可以看出,当时生活在阿根廷城镇庄园里的人们,确实和土著印第安人矛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