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星野道夫 理想国imaginist
星野道夫,生态摄影师,旅行作家。一九五二年生于日本千叶县市川,庆应大学经济学系毕业后,听从内心召唤,深入阿拉斯加追寻极地风光。旅居北极二十年,创作了大量摄影与文学作品。
还是十多岁的少年时,他就对北海道产生了强烈的向往,“北海道是一片特别遥远的土地,我看了各种各样的书,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对棕熊产生了无可救药的兴趣。当我在大都会东京的车厢里摇摇晃晃时,当我置身于你推我搡的嘈杂人群时,我会忽然想起北海道的棕熊。”
1996年6月下旬至7月上旬,对西伯利亚魂牵梦绕的星野道夫,踏上与阿拉斯加隔海相望的楚科奇半岛(俄罗斯联邦),探访游牧民族的生活。7月下旬,他启程前往堪察加半岛。
7月27日这一天,星野道夫写下最后的日记:“cloudy windy[多云有风],在 northern creek[北溪]等了半天,可是只看到了一头熊。very skiddish[步子很不稳]。一看到我们就立刻逃跑了。晚上,一头熊出现在 base camp(大本营),头疼。就是不逃跑。从 spawning salmon[即将产卵的大马哈鱼]里掏出好多鱼子。非常美味。”
8月8日凌晨4点,棕熊袭击了库页湖(Kurile Lake)畔的帐篷,睡梦中的星野道夫不幸罹难。
01
阿拉斯加,灰熊的最后一块净土
阿拉斯加拥有无与伦比的广阔天地,不仅保留原始样貌,生态系统也很单纯。由于生物种类不多,因此生物链极其简单。换句话说,北极圈的生态系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状态。若说北极圈是地球上最无法适应改变,自然环境最容易遭到破坏的地区,一点也不为过。就连位于北极圈食物链最上层的北美灰熊也难逃宿命。
我在阿拉斯加山区遇过好几次灰熊,还曾在某个初春的日子,看到了在残雪上玩耍的灰熊妈妈与宝宝。当时它们正在互相追逐,宝宝一跑远,妈妈就会立刻追上,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最后灰熊妈妈顺利抓住了灰熊宝宝。用双手紧紧抱着它,直接顺着山坡倒头就往下滚,与宝宝尽情玩乐。看到如此温馨的场面,内心不免对于灰熊过去遭受的悲惨历史感到鼻酸。
白人开垦美国的过程可说是一部灰熊的虐杀史,由于人们惧怕灰熊,将其贴上凶猛动物的标签,毫不留情地大开杀戒,阿拉斯加已成为灰熊目前生存的最后一块净土 。
有一年秋天,我将营地驻扎在北美灰熊栖息地的正中央。某天晚上,当我一个人对着营火取暖时,看到对面森林出现一头灰熊妈妈带着两只宝宝。两只宝宝用后脚站立,和灰熊妈妈一同注视着我。它们观察一阵子,确定我没有任何攻击性之后,便一起消失在森林深处。这段期间, 灰熊不只会吃山里的蓝莓或无患子等植物果实, 也会到河里捕捉刚产卵的鲑鱼果腹,储备足够脂肪,准备迎接冬天的到来。
旅途接近尾声时,这里开始下雪了。北方天空出现了本季的第一道极光,宣告冬季的到来。一路往山下走,又遇到了在初雪中嬉闹的灰熊母子。今年春天在过冬巢穴中出生的灰熊宝宝,如今已长得十分健壮,即使身上覆盖着雪,依然活力充沛地东奔西跑。再过一个月,灰熊又要进入漫长的冬眠期了。过了这个冬季,灰熊宝宝也要脱离妈妈独立生活了。
尽管大规模资源开发项目逐渐朝阿拉斯加伸出魔手,但我依然希望阿拉斯加今后仍是属于灰熊的净土,无论度过多少岁月,当我有一天再度站上山头寻找北美驯鹿时,还是能像那天一样,遇见游走在阿拉斯加原野的灰熊家族 。
02
一个“人类少女和熊结婚生子”的故事
阿德默勒尔蒂岛是熊的天下,有着全世界最高的“熊口”密度。唯一有人住的地方,就是位于岛屿西侧的特里吉特族村庄,安贡(Angoon)。岛屿十分广阔,可是数千年来,岛上的居民始终与熊共生共存,没有刻意开辟道路,也不对历史能追溯到远古时代的森林动一草一木。唯一称得上“路”的,就是郁郁葱葱的原生林中的熊道 (Bear Trail)。即便是21世纪近在眼前的今天,阿德默勒尔蒂岛依然蒙着神秘的面纱。
我沿着脚印一路走去。刚穿过参天大树,踏进林中,四周便立刻暗了下来,与黄昏无异。眼睛适应过来以后,就能看清被绿色的苔藓覆盖的树木了,看见若隐若现的熊道径直通向森林的深处。
我到底是想遇见熊呢,还是不想遇见熊?我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步步深入。稍有风吹草动,就要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无数棵树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甚至让我产生了它们在凝视我的错觉。
然而,熊道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不可思议。走着走着,我渐渐适应了森林的气场,感觉自己是在透过熊的眼睛打量这座森林。不太新鲜的熊粪散落在地,行走时得小心避开。
特里吉特印第安人的神话中,有一个“人类少女和熊结婚生子”的故事。
某年秋天,少女去森林里摘树莓,却不下心踩到了熊粪,滑了一跤。少女把她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不料林子里刚好有一只熊,而且离她很近,听见了她的咒骂。一气之下,熊把少女抓回了森林深处的熊村。
少女就这样进入了熊的世界。渐渐地,她却对外表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熊产生了亲切感。后来,她和一只年轻的熊结为夫妇,还生下了两只小熊,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人类少女被抓来熊村”的悲剧也被大家慢慢遗忘了。
谁知突然有一天,村子附近传来了耳熟的狗叫声,一家人的幸福时光就此画上句号。原来,那只狗的主人就是少女的哥哥。为了寻找失踪的妹妹,他带着村民一起找到了森林的深处。
熊村召开了大会。为了避免和人类起冲突,众熊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把这一家子赶出去。一家四口经不住村民的追杀,躲进了山上的岩洞。熊丈夫意识到自己非死不可,便在当晚对妻子说道 :
“我马上就要死了。你要回到人类的村子里,开创熊的氏族,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天一亮,丈夫便走出岩洞。村民已经在外面守候多时了。他唱着“亡者之歌”,慷慨赴死。少女回到了人类的村子,但她的孩子们忘不了自己出生长大的熊村,回到了熊的世界。过了一阵子,少女改嫁他人,生下了人类的孩子。据说这个孩子的子孙,就成了后来的熊氏族。相传熊氏族在夸富宴仪式中唱的歌就是为人类妻子赴死的熊丈夫临死前唱的“亡者之歌”。
03
在其他动物看来,人类终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雪开始慢慢融化,我会把原本搭在雪上的帐篷转移到泥地上。泥土的味道,真的就是春天的味道啊。露营的时候,我肯定要在营地待很久的,所以把帐篷搭在哪儿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要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把大本营安在最合适的地方。
而且在这个季节,我经常会遇到熊。不过熊一见到人,必定会一溜烟儿地逃开。这样的反应是极其自然的,我觉得熊攻击人类反而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在其他动物看来,人类终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能躲还是尽量躲吧。
不过我认为,国家公园里的熊是很可怕的。
为什么呢?因为在自然状态下,熊会主动跟人保持自然的距离,可是国家公园有太多人去了,这种距离感被完全打乱了啊。要是熊在这样的状态下遇到了人,就很容易发生事故了。除非是在国家公园,否则我几乎不会对熊抱有恐惧心理。
我有个熟人叫贝利·吉尔伯特。他是研究熊的专家,在大学的野生动物系当教授。十多年前,他在黄石公园做研究的时候遭到了熊的袭击,半张脸没了。万幸的是,人们用直升机接力转运,把他及时送去了医院。虽然缝了足足九百来针,但他还是奇迹般地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发生事故的十多年后,贝利又研究起了熊。在几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天天跟他待在一起观察熊。一个差点葬身熊爪的人,却再一次走向熊的世界。他的人生哲学着实发人深思。
我觉得熊在某些方面跟人是很像的。
熊会在残雪还漫山遍野的初春下山,但它们不会走着穿过雪地。那要怎么下山呢?一走到有残雪的地方,熊便会一屁股坐下来,滑着雪走。这话听起来很假,可我都不知道亲眼见过多少回了。它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呢?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也许熊也有调皮的一面吧。
每年二月前后,熊会在冬眠的洞穴里产崽,一胎是一到三只小熊。
我有个朋友,专门研究冬眠的熊。这三年里,我每年三四月份都会跟他一起去找冬眠的熊。入冬前,他会给若干头熊戴上装有信号发射器的项圈,跟踪调查野生个体的行为。但是一个冬天过后,发射器就没法用了,所以一定要趁着三四月换新的。
所以他得去找熊冬眠的地方。怎么找呢?先开飞机搜索一整天,看看信号是从哪座山、哪个山谷发射出来的。朋友研究的是我所在的费尔班克斯周边的熊。搞清信号大概来自哪个山谷以后,我们会在第二天穿上滑雪板或雪轮,走路进山,花一整天寻找熊的巢穴。基本上只要走到那附近,就能根据发射器的信号,锁定一个半径十米的圈子。只要进到那个圈子,专家一般就能找到熊的藏身地了。仔细观察雪地,找小小的透气孔就对了。
朋友平时都是这么找巢穴的,可今年的降雪量特别大,搜索难度很高,到了傍晚才好不容易把圈子锁定好。
可是光知道熊在这个十四五米见方的范围内或是熊在这片树林里也没用啊,还是得找到它们所在的那个点才行。如果积雪很厚的话,就得在地上挖两米深的洞了,所以要找到那一点还是非常难的。而且熊说不定就睡在我们的正下方,一举一动都得格外小心。
那次,我们在好多地方挖了洞,可就是找不到。大伙儿都有些着急了。又挖了一阵子,终于在离地两米深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洞,是个雪洞。
遇到这种情况,四五个队员会一起凑过去,只是必须有人把头伸进洞里,看看洞里是不是真的有熊。洞里是很黑的,所以要用手电筒照一照。那次也是的,一个人把头伸进小洞,用手电筒一照,就吓得往后一仰,因为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刚好有一张熊脸啊。现在回想起那个场面,我还是想笑呢。是在冬眠没错,但它们睡得不熟,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手电筒照到熊脸的那一刹那,熊貌似往队员脸上呼了一口气,可把人家吓坏啦。
这三年里,我一直跟着这位朋友观察熊的巢穴,每一次都非常感动。其实每年夏天,我都会见到在地面行走的熊,或是抓大马哈鱼吃的熊,可冬天的熊完全呈现出了另一种面貌。一想到它们整天蜷缩在洞里,一睡就是半年,我就觉得特别神奇。
还有,在给宝宝喂奶的时候,熊妈妈会露出特别慈爱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腻呢。
熊妈妈带着小熊来河边抓鱼的时候,会把小熊留在岸边。有一次,我看到两个熊妈妈带着孩子来到同一条河边抓鱼。两家的孩子都被留在了岸上。一家是独生子,另一家是三胞胎。孩子们起初离得挺远,但是在岸上待的时间久了,它们相互之间产生了兴趣,便越走越近,不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熊妈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另一个熊妈妈也回来了。我还以为两边会打起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但最后并没有打起来。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熊妈妈先迅速逃跑,孩子紧随其后。那天的熊妈妈也跑了,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小熊没来得及反应,跟着别人家的妈妈跑了。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就算最后没换回来,熊妈妈一般也会继续养育别人家的孩子。熊的这种习性着实不可思议,我经常见到带着四只小熊的熊妈妈,那些小熊里应该有一只不是亲生的,而是出于某种原因跟亲生母亲走散了的孩子,熊妈妈就顺便带上,一起养着了。
熊有这样的特质,我觉得很有意思。驯鹿之类的动物绝不会这么做,天塌下来了也不会养别人家的孩子,可是熊会养呢。
04
与熊排排坐看风景
等到冬去春来,美洲黑熊便会钻出它们冬眠的洞窟。
美洲黑熊和分布在日本本州的亚洲黑熊是同一个属的,但阿拉斯加的黑熊要更大一些。
有一次,我来到北极圈的爱斯基摩村庄安布勒(Ambler)附近。一位爱斯基摩朋友的儿子知道熊的巢穴在哪儿,便带我过去了。听说熊就快出洞了, 所以我决定过去瞧瞧。
谁知我们在巢穴边上守了三四天,却迟迟没有熊要出来的迹象。那天又特别暖和,以至于我俩都躺在雪地上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睁眼一看,只见雪地上冒出了一对黑色的熊耳朵。我吓了一跳,连忙把小伙伴摇醒。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亲眼见证熊走出冬眠洞穴的场面,感动得一塌糊涂。那只熊先抬起头,环视四周,然后才慢慢钻了出来。那一幕光景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春天真的来了。
说起熊,我去阿拉斯加南部拍照时遇见的北美灰熊母子也是难忘的回忆。
遇到熊不怕,最怕的是带着孩子的熊妈妈。和北海道相比,阿拉斯加的视野更开阔,所以突然撞见熊的概率不是很高,但偶尔会出现妈妈和孩子离得很远的情况。要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母子之间, 那就非常危险了。
话说撞见灰熊母子那次,我是跟一位学者朋友一起去的。朋友长年研究本地的熊,所以能大致辨认出哪只是哪只。我们遇见的那只母熊,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呢。
我们起初在河边的土堤上看灰熊母子抓大马哈鱼,谁知熊抓完以后,居然往我们这边来了。我有些担心,心想不会出事吧?眼看着熊越走越近,我便问朋友:“怎么办啊?”他回答:“现在走已经迟了,就这么坐着吧,别动了。”于是我就继续坐在原处。
就在这时,走到跟前的熊竟然一屁股在我们身旁坐下了。
小熊起初格外紧张,熊妈妈倒很放松。见状,小熊也一点点平静下来。我当然也紧张得要命,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都僵住了。但朋友刚叮嘱过我,“不要紧的,绝对别动”,所以我都没法侧头看它们,只能跟朋友双双保持面朝正前方看着河的姿势。如果当时有人在对岸拍照,应该刚好能拍到人和熊排排坐看河景的场面。
熊坐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其实不到五分钟,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那段经历特别不可思议。原野那么广阔,我们怎么就偏偏坐在了那儿?我到现在还没想通呢。
05
“阿拉斯加有熊”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在阿拉斯加,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熊,所以露营的时候总归有点提心吊胆的。夏天的露营和冬天的露营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呢?夏天的气候是很舒服,但是在帐篷里睡觉的时候,你总会惦记着熊。冬天再冷也没关系啊,反正熊都在冬眠呢,完全不用担心。所以冬天虽然寒冷,但过夜的时候心态会更轻松一些。
不过我觉得“阿拉斯加有熊”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比方说,北海道也还有棕熊栖息着,但数量越来越少了。要是棕熊彻底从北海道消失了,那该有多冷清啊。在夏季的阿拉斯加露营,人必然要在过夜的时候担心熊,惦记着熊。
在我看来,反过来说,人与自然之间还存在着这样的紧张感,这种紧张感既奢侈,又难能可贵。如果熊都消失了,人们也许能安安心心在帐篷里过夜,可那样的自然太无聊了,太寂寞了啊。
要是遇到带着小熊的熊妈妈,那就得稍微小心一点了。阿拉斯加有很多视野开阔的地方,如果有熊在的话,人往往是能提前发现的。可有时候,你明明在山上看到了黑熊母子,自己下山走到草长得比较高的草地时,熊却不见了踪影。熊妈妈和小熊可能会在离得很远的两个地方分头找东西吃,如果你不知不觉走到了母子之间,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不过阿拉斯加明明有那么多熊,每年发生的事故却不是很多。所以我并不觉得真正的自然状态下的熊有多可怕。
每到这个时期,熊便会聚集在方便抓鱼的地方。它们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唯独在这个时候,会有好几头熊挤在一个很小的区域里,大家一边相互牵制,一边抓鱼吃,享受美好的夏天。
河里有很多鱼的时候,熊只吃最鲜美的部位,也就是鱼头和鱼子。我觉得日本人潜意识里大概都知道鱼头和鱼子是最好吃的。可美国人差远了,所以我经常笑话我的美国朋友:“你们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吃鱼。”熊懂行多了,它们真的知道大马哈鱼的哪个部位最好吃。
我还见到过一幕特别神奇的光景。一只熊抓起一条鱼,用手拿着端详了一会儿,却突然把鱼放跑了。然后这只熊又抓起一条鱼,看了一会儿,最后又放跑了。我想不明白它到底在干什么,就咨询了一位研究熊的朋友。朋友说,熊大概是在闻鱼的气味,辨别雌雄。也就是说,它们专吃雌鱼,雄鱼直接放跑。
在山林中行走时,我们经常能碰到熊。刚碰到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一点的。不过熊一般不会想攻击人,因为太害怕才动手的情况倒是非常多。常有来阿拉斯加的美国人问我,万一碰到了熊该怎么办?我总是这么回答:“不要太害怕,但也得稍微小心一点。”大家都太怕熊了,这样反而有点危险呢。
如果你见到熊以后撒腿就跑,或是怕得惊慌失措,熊也会紧张起来,搞不好就要攻击你了。不过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太好,走路、露营的时候,还是得在脑子里留出一个角落想着熊。
比方说,白熊只能在阿拉斯加的北冰洋沿岸看到。大家都说白熊是最凶猛的动物。可我一直觉得这种说法也许是有问题的。海豹在白熊的食物里占了九成多,所以白熊一年到头都在找海豹。我们不会在日常生活中见到白熊,关于白熊的传说基本上都来自爱斯基摩人的老故事和遇到白熊的北极探险队。最常听到的版本不外乎“白熊一点都不怕人,会主动靠近”之类的,但我觉得这并不能证明白熊是凶猛的动物。爱斯基摩人和探险队都会吃海豹油, 所以白熊很有可能是被海豹油的强烈气味引到营地边的。
以上文字&图片摘编自星野道夫《永恒的时光之旅》、《森林、冰河与鲸》、《魔法的语言》、《旅行之木》
原标题:《“在其他动物看来,人类终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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