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运城人的春节朋友圈里,极其罕见的6只火烈鸟是绝对的主角,这是中国唯一的野生火烈鸟种群。自2015年9月在运城盐湖首次发现火烈鸟踪迹后,它们已经连续6年与运城“约会”。粉红火热的大鸟和亿万年前形成的运城盐池相结合,注定会碰撞出美丽的火花。
早春时节,在朝阳的沐浴下,运城盐湖呈现出色彩斑斓的美景,从空中看犹如天然“调色盘”,让人们不由得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运城盐湖处山西晋南盆地、面积132平方公里,南依苍翠高峻的中条山,北靠峨嵋鸣条岗,东连涑水瑶台,西接黄河古渡,湖光山色,景色奇特。运城盐湖与美国犹它州大盐湖,俄罗斯西伯利亚库楚克盐湖并称为世界三大硫酸钠型内陆盐湖。湖水密度达每立方厘米1.25克至1.29克,所产生的浮力比淡水高出三成。入水后可自然漂起,水不没腹,故被誉为“中国死海”。地质研究表明,运城盐湖诞生于新生代喜马拉雅山构造运动时期,由于山出海走,大量含盐类的矿物质汇集在这里,经过长期的沉淀蒸发,形成了天然的盐湖。其湖表卤水矿主要来源于地下延伸范围长达200 公里的矿藏,现已探明无机盐矿藏总储量超1亿吨。
运城盐湖古称河东盐湖,早在殷商时代,先民就学会从卤水中提取食盐,已持续3000多年,也有学者认为已达4000余年或更久。比如,《礼记·乐记》中载有一首咏唱运城盐湖的上古歌谣,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盐湖颂歌:“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舜帝是心系黎民的古代圣君。他巡经盐池看到白花花满池的盐粒,兴奋的手抚五弦琴吟出千古绝唱《南风歌》:“南风三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而舜的时代距今已有4000余年。再有,汉字中的“卤”字,最早见于商代甲骨文,“形如蒸发咸水的鸟瞰图”,该字源于湖边盐池得到学界公认。古人甚至为运城盐湖发明一个专用字“盬”(音gǔ)。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解释:“盬,河东盐池。”
据《河东盐政汇纂》记载,在唐代的时候,聪明勤劳的盐工们发明了“垦畦浇晒”产盐工艺,后人通俗地称为“五步产盐法”,就是把运城盐湖分成一个个大小相当的池子,把经过勾兑过的卤水,经过一个年度在不同池子里的养制,最后生产出“河东大盐”的一个科学方法,结束了过去靠天吃饭的自然结晶产盐方法。比欧洲天日制畦晒盐早了将近1000年。因此,英国科学家李约瑟博士称其为“中国古代科技史上的活化石”。柳宗元在《晋问》中感叹“唐之富庶,盐税之半。另据《新唐书·食货志》载,大历年间,河东盐池每年盐利达150万缗,占全国盐利收入的四分之一,占财政总收入的八分之一。
古代贸易遵循的不是比较成本原理,而是互通有无。那些贸易发达的地区往往是某种重要物品的产地。名震天下的晋商就是起源于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食盐,这一点为史学家所公认。古人称盐为“国之大宝”,此名冠之以运城盐湖,也并不为过。解放后,运城也因“盐运之城”而得名。更有意思的是,脍炙人口的典故“伯乐相马”即发生在河东盐池。史记《战国策·楚策》谓:“昔骐骥驾盐车上虞板,迁延具辕而不能进”。这就是伯乐(即孙阳)在通往虞国(现平陆)的盐运古道“青石槽”山道上发现的拉着盐车的千里马。
为什么运城盐湖会变色?这是因为湖水蒸发量较大,盐湖里的矿物质浓度变大,所以湖水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比如硫酸镁含量高的湖水,就会呈现出红色;硫酸钠含量高的湖水,会呈现出一种黄色;绿藻丰富的湖水,看上去就会是绿色。中国地质科学院盐湖中心盐湖与健康研究所所长丁红霞解释说,运城盐湖色彩的变化取决于多方面原因。盐池中养制的卤水浓度及成分不同、温度不同,盐池中特定生物比如水藻、卤虫在不同季节的繁殖速度、数量不同,色彩都会有别。
几千年的开采,在生产与保护之间、在平衡和转型之间、在获取和舍弃之间,人类与自然共同塑造了运城盐池的独特生态,终成为现在众多鸟类依赖的重要生存环境。相对于较深的淡水湖泊,运城盐湖池畦中的卤水深度一般都不到1米,为水禽和涉禽获取食物提供了可能和便利。以火烈鸟为例,火烈鸟腿长90公分,脖长70至80公分,可以很轻松地在这样的水域中肆意觅食。它们在这里的主要食物就是盐水中唯一的生物“轮虫”,也正是这个身长为不到0.5毫米的生物,为运城盐湖呈现出一道迷人的壮丽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