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孔雀河冬季景色。
影像中国
记得2019年12月下旬入疆之初，一出机场，接机的同志就把我们带到了孔雀河畔，说这里是库尔勒最值得一看的地方。时值隆冬，寒风凛冽，天空湛蓝，我却看到上百只天鹅，有的在河里嬉戏，有的在岸边休憩，有的在天空相伴飞翔，它们是那么怡然自得，仿佛这里就是它们的家。
接机的同志说，这些都是野生天鹅，每年冬天都来孔雀河过冬，库尔勒是座美丽的城市，是一个连天鹅都喜欢的地方。
连天鹅都喜欢的地方，我想，我也一定会爱上这里。
我们的驻地附近，有条小巷子直通孔雀河，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来到库尔勒之后，我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孔雀河边。孔雀河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河水源自博斯腾湖，再往上追溯是开都河，水源是天山雪水。博斯腾湖水穿过铁门关峡谷，流经库尔勒，一年四季川流不息。孔雀河横穿库尔勒市区，犹如一条玉带，把库尔勒装点得美丽动人。在新疆，像库尔勒这样拥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的城市极为罕见，孔雀河成了库尔勒市区最美的风景线。
天天从孔雀河边经过，我就想，它是怎么进入库尔勒市区的，又流向哪里呢？周末，我和几位同事相约去一探究竟。我们从下游一路溯流而上。下游的孔雀河水面宽广，平静如镜，清风徐来，碧波荡漾。至中游时，出现了几道坡，河道有落差，河水忽而湍急，忽而平缓，特别是行至狮子桥瀑布段，远远看见水面卷起层层白色波涛，飞花溅玉。越往上走人越少，两岸草木变得繁茂，有的树就长在河水里，树冠几乎与水面齐平，颇有水底森林的感觉。终于走到闸口，但见壮观的河水从闸口呼啸喷涌而出，白浪滔天，气势磅礴，令人精神为之振奋。一条河有如此多的变化与景色，让人无法不爱它。
因为有孔雀河的陪伴，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孔雀河一年四季几乎都是美不可言的。春天的孔雀河有一种朦胧的美，远远望去云烟浩渺，如同披上了一件轻雾薄纱。春末夏初的时候，河边焕发着勃勃生机，柳树枝条抽出嫩黄的新芽，沙枣树开着米色的花，散发着蜜一样的香甜气息。河水潺潺流动，隐隐还看见河水里未融化的冰块。路边的蒲公英已经长出了小伞，几个小孩子在草地上追逐嬉戏，一派祥和的景象。
夏天是突然而至的，一来就那么热情热烈，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树荫下却是清凉的。蔚蓝的天空纯净，金色的阳光似火，孔雀河的河水清澈，岸边长满绿树碧草。这时节的孔雀河，蓝的蓝，红的红，白的白，绿的绿，色彩浓烈而纯净，如同一幅油画。到了晚上，孔雀河又是另一番韵味了，退去了白天的燥热，晚风透着阵阵清凉，水面上浮着月光，让人流连忘返。
对于库尔勒来说，秋天是短暂的，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品味，冬天就到了。野天鹅如期而至，它们从海拔两千多米的巴音布鲁克草原飞来，来到孔雀河，来到库尔勒，在这里过冬。苍鹭也来了，灰头鸭、斑嘴鸭都来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自由自在地觅食、畅游。河面上成群的鸟儿，引得岸边的人们驻足观赏，小孩子看见鸟儿就高兴得不得了，唱着，跳着，伸着小手叫嚷着。鸟儿们也不怕人，甚至飞过来与孩子们互动，天地间其乐融融。还有一些摄影爱好者，架着相机从清晨一直待到傍晚，随时都在捕捉美好的瞬间。
库尔勒全年降水量少，下雪天更是难得一见。如果说夏天的孔雀河是一幅油画，那么雪天的孔雀河就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意境悠远。岸边的树木被雪装点成了雪树，雪中的河部分结了冰，河边的芦苇丛一抹淡黄伴雪白，与半冰半水的河水交相辉映。点睛之笔是天鹅，白色的羽毛，黑色的眼睛，如雪之精灵，在河里畅游，在空中飞翔。如果说天鹅赋予孔雀河以生动，那么孔雀河则赋予库尔勒以灵秀。库尔勒因孔雀河而生生不息。
一条河因天鹅而有生机，一座城因河水而有灵气，因一条河，我更加热爱这座城。
《 人民日报 》( 2021年02月20日 08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