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村落在渐渐的生长,成长。错落的边缘有增有减,在时间里在变幻。不再是旧时模样了。
记得村北的马路过去,是一片废弃的沙坑,沙子已被旧时的拖拉机运往不知何地,留下的满是大小各异的石子。说是沙子坑,不如石子坑叫的更为贴切。坑在坑中,坑在坑外,连绵起伏,大珠小珠铺满地。若是从高处俯瞰也煞为壮观。那些洗沙留下的水坑,由于常年的雨水汇集,让坑中积攒了雨水,给了芦苇一次丛生的机会。不知从何时开始,野塘里有了苇花,有了鱼,此时的此地,也是儿时三五好友常去的地方。与野塘相隔了两排槐树,有一片宽阔的桃树林。桃树不高,与我们这几个十岁的孩子相仿。隔过桃林,有几亩短命的梨园,说是短命,因为他在我回忆里存在不久,就被不知道的什么人,连根砍去了,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只有偶尔想起时,才觉得甚是可惜。儿时时常去野塘钓鱼游泳。说是钓鱼,设备却极为简单。一根竹竿,一段鱼线,一个细针制作的鱼钩,一小块泡沫作为浮漂,几条泥地里挖的蚯蚓,这便是我们几个孩子的所有工具了。
说到鱼钩,确是妈妈的疑惑。鱼钩是用妈妈缝衣服用的细针来制作的。趁着大人出门的间隙,偷偷的拿走妈妈的缝衣针,点来一堆火,用钳子夹着针尾,烧红,迅速用另一把钳子,把针弯成自己想象中鱼钩的形状,待晾凉后就可以去钓鱼了。妈妈总是不知过了几天才发现针少了。嘴里也会小声的嘟囔,引来我暗暗的坏笑。后来好久妈妈才解开这个谜团。
小时候在那片野塘中,说是钓鱼,可没有那么闲雅。脾气上来了,或好久钓不到。经常会演变成,脱衣服,跳下水,摸鱼。也是颇有趣味。若是钓到鱼,经常期盼自己能够钓到“太阳鱼”,鱼身宽、扁,鳞片呈现五彩斑斓的光泽。所以我们叫它“太阳鱼”。据听说可以带来幸运。如果能钓到,便能开心上好几天呢。后来随着长大才得知,那其实是罗非鱼的幼仔,并无神奇之处。可那时的我们还是对此深信不疑的。在野塘中,摸鱼,打水仗,摘芦苇棒。那时的动感画面,现在也时常出现在我的回忆里,常常想起那珍贵的细节。
盛夏初秋,那片桃林,小伙伴们自然也是要时常去“逛一逛”的。那时,一到桃林,便有一个疑问,困扰了我很久。初长成的小青桃子,不知是何原因,总会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是有人故意破坏吗?还是被虫子咬掉的?几个伙伴也是不得而知。但总之,那些掉在地下的青桃子,是那个时节的一种美味。不可直接洗来吃,用上衣兜着,捡回去给妈妈。妈妈会用她那双劳动人民的巧手做出那种甜蜜的美味来。先洗净了小青桃子,放入大柴锅中。这时,最期待的神奇宝物要登场了,听说叫“糖精”。虽有小包装,但那时还不识字,只觉得那味道要比白糖不知道甜上多少倍的美好。放入糖精,就等待青桃子煮熟了。蹲在大锅旁,等待它晾凉些。时不时的用手去试探一下温度,迫不及待的样子,想要吃到嘴里。那甜蜜的记忆,恐怕要追随我一生了。后来在无意中听到大人们说起,才了去心中疑雾。原来那些掉在地上的小青桃子,是果农们在“梳果”。为了桃树有个更好的长势,优胜略汰的结果。
青桃子吃过后,就只好等待桃子成熟了。可桃子红艳的成熟时,总有那些讨厌的“老张”、“老李”、“赵大妈”等等,搭个简易的窝棚来守卫桃子。防备像我们一样的孩子去偷摘桃子吃。而我们这些野性的机灵鬼,自然是各有妙法,摘得我们的美味。偶尔也会被发现,自然是免不了一顿刺耳的训斥,还要将我们的“战利品”乖乖上缴。令我们排成排,灰溜溜的被“请”出那桃林,活像一排战败的小俘虏。说来也是可笑,被逮到的那些日子,总是要比那些成功的日子记忆更加深刻。难以释怀的其实不是那训斥声,而是在那个年纪,内心里活动着的、斗争着的小小羞愧感。脸红,心跳,可下次还要来!“没皮没脸”地十几岁一晃而过,而后的人生,面对工作,面对人事,面对世事,人们都在学着如何让“脸皮变厚”,甚至到了“厚颜无耻”的那种,难以理解。
青葱岁月,本是难得,何必为难自己,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呢?
往事如风,刮过的岁月,历历在目。行走上路,莫忘自己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