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是由两块被南中国海割离了的大陆组成的国家,国土面积33万平方公里,人口3200万左右,分东马和西马两个部分。西马经济比较发达,如首府吉隆坡,东马经济还处在发展之中,如砂拉越州、沙巴州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砂拉越州的诗巫市和处在沙巴州的纳闽联邦直辖区。这两地均与我们咸宁市结成了友好城市。
我们到达诗巫的时候临近中午了,来机场接机的是一位华裔熊女士,穿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上身配一件黑色的短袖衣,一口标准的国语,要不是她的自我介绍,你还真以为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老乡呢。在跟她的交谈中得知,诗巫市属砂拉越州管辖,人口27万左右,其中,百分之八十为华人,基本上都是100多年前下南洋时福州人后裔。她本人已是第三代华人了。
迈步诗巫市的街头,让人恍惚来到了国内某座小城。街道两边的门面一律用中英文两种文字标注,进店购物时,店主先用闽南语跟你打招呼,如果你听不懂,马上就换带有福州口音的普通话跟你交流,如果你还听不懂,那他们就改用英语跟你交流了。唯一让你感受到异国风味的是,这里不用人民币,也不用信用卡,更不用说支付宝和微信了,想购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没有当地货币完全行不通。
我很惊讶这些华裔当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诗巫几天的行程里,有一个人的名字多次被当地华人提起,那就是黄乃裳。当年,华人下南洋,黄乃裳在这里面起到了关键作用。通过几天的了解和采访,我对黄乃裳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黄乃裳是清末福州的一个举人,由于科举屡次不第,使之认识到清朝的腐败无能,一气之下弃文经商,常往来于东南亚和福州之间,而他赚的钱很大一部分捐给了当时以推翻清政府为使命的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党。1900年,他只身来到砂拉越,当地政府委托他从中国内陆招些人工来开发砂拉越。于是,在1901年,国内正是义和团和八国联军入侵之时,他分三批共率领1000余人前往砂拉越州进行垦荒,垦荒之地就是如今的诗巫市。当年,这里还是一片无人居住的荒蛮之地,拉让江带着混浊的泥土在入海处冲刷出了一处土地肥沃的三角洲。这一千多名来自福州十个地方的民工,以这个三角洲为基地,开始了南洋的垦荒岁月。
在诗巫“福州十邑博物馆”里,记者望着这一件件摆放出来的、当年入岛的先民们的劳动工具,无不感到那份亲切和熟悉,风车、石磙、石磨、针线盒、扬谷叉、犁耙等等,先民们把我们中原的农耕文明带到了诗巫,让诗巫这块从未开发的处女地很快生机焕发。他们带来了稻谷、红薯、大豆等粮食的种植,同时也建起了学校、医院、商场等民生基础设施。一百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诗巫市高楼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车辆川流不息,一个现代化气息的城市已初具雏形。为了纪念黄乃裳当年的开垦之举,街道有黄乃裳路,学校有黄乃裳中学,公园有黄乃裳公园,并在市区显眼的地方立了黄乃裳纪念碑。
相较于诗巫的垦荒,纳闽的华人则是一部充满血泪的殖民史。
纳闽岛尽管只有92平方公里近8万居民,但它的地位不可小觑,属联邦直辖区,相当于我们的直辖市,地位跟首府吉隆坡相当。19世纪中叶,自从发现了煤矿后,本属于文莱的纳闽被英殖民者强行占领,纳闽岛便成了殖民者军舰、船只的补给基地。既然有了煤矿,就得有人来开采,于是殖民者在中国大陆沿海一带,主要是广东、香港一带进行坑蒙拐骗,先后用军舰分两批骗得2000余华人到纳闽岛挖煤。这些矿工受尽了折磨和屈辱,疾病、饥饿、矿难交织一起,最后,幸存下来的500人左右,这500余名幸存者就成了第一代定居在岛上的华人居民。那个在煤矿上竖着一个直立的、存在了180多年的烟囱正是殖民者的殖民印记,它时刻在提醒着来此参观的人们,历史不可磨灭,历史更不可能复制。
经过100多年的发展,如今的纳闽成了亚洲最安全的离岸金融中心和最好的旅游度假胜地,纳闽岛华人进入了第七代,目前2万人左右,约占纳闽岛总人口的四分之一。
时光能改变人的容貌,但改变不了人的意志。诗巫和纳闽两地的华人,同马来西亚许许多多的华人一样,无论经历了多大风雨,还是文化上的差异,他们始终坚守中华民族勤劳、俭朴的优良传统,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播撒在了马来西亚这片的肥沃的土地上,使之生根、发芽、结果,在马国深深刻上了华人的印记,成了马来西亚经济文化建设中不容忽视的、举足轻重的一个民族——华族。(朱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