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一座塔,在宜宾岷江北岸的东山上,晨光起于白塔尖端,把太阳的光辉洒向人间。
白天,塔身洁白,隐约带着一点亮色,阳光下熠熠生辉。夜晚,宜宾的江面总是喜欢雾蒙蒙的,夜幕之上星子密布,白塔耸立在东山,只见到塔的通体白光闪耀,永恒而静默地亮着,即使夜再黑,距离再远,白塔也陪伴着夜归的人们,让他们不觉孤单。
白天近观白塔,塔门是精美的雕龙抱柱;塔座雕有八个造型各异的负重力士;塔内有旋梯可通顶端,登临塔顶,鸟瞰宜宾城及远近山水,会发现他们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清代诗人杨端有诗言:“欲登白塔穷秋望,且泛扁舟荡日斜。”诗人登白塔,游三江,尽显古人的审美与浪漫。
晴日里,蓝天作画布,白塔立其间,似一柱擎天,那么傲然,那么庄严。白塔顶上,柔软的、白色的云从这头飘到那头,也带着思绪飘忽而过。
当白炽灯取代了暖阳,钢筋水泥取代了绿树青草,人造的影像取代了自然的景观,我们为现代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而赞叹,却又抱怨城市的规整和单调,使美失却了栖身之所。似乎中国古代传统审美离我们越来越远。
但是当我们漫游在江边,遥望白塔的伟岸,会自然地发现,美就在我们身边。梵高说:“只有真心地爱上大自然,才会发现美无处不在。”
白塔醒目的颜色,造型的美观,八边形的结构,是历史的沉淀。它与东山寺、东山古城遗址等组成了白塔山景区,是喧嚣城市中不可多得的自然人文景观。
夜晚,“归来未觉经行倦,更向河亭问酒家。”游览完白塔山景区,约上三五好友,酒足饭饱后,漫步在三江边。突然闯入眼帘的是一柄雪白的“宝剑”,东山在夜晚灯光的映射下如梦似幻,流光溢彩,像一幅动感又色彩斑斓的画卷,墨绿、深蓝。
如果说群山是沉睡的黑色宝驹,那么白塔就是宝驹头上的神圣发光的独角。最妙的是下点儿小雨啊!那雨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把东山和白塔洗了个遍,毫无征兆地出现,温柔的擦拭着白塔、青山,抚摸着刚冒芽儿的青草、花苞,又静悄悄的潜入江面,和着风,钻进夜游人们头顶的发丝间,一会儿又一股脑儿消失不见。
使劲儿一嗅,空气是溶解的花香、酒甜,在清新的山水间汲取灵感的甘醇,寄托生命的孤独与热烈。
有些风景会久久刻印在我们的脑海里,是雨雾朦胧中的白塔,是东山夜景的如梦似幻,是长江边的花香、酒甜。
远离都市的繁华与喧嚣,暂时离开混凝土的牢笼,去嗅闻东山草木的芳香、去触摸白塔的历史,去谛听自然的声音,重拾简单的愉悦。
现在,我梦里是丝绸般的长江水,我独自乘舟而归,月光将银屑撒满人间,白塔像是披了一袭白衣,黑发满头,风雨呼啸中屹立百年,散发着洁白神圣又温暖的光,那是酒醉的人们眼中明日的希望,那是宜宾游子们心心念念的童年印象,牵引着一颗颗无畏踏浪的心。(文/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