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树已不知踪迹,童年再也回不去,但生活依然在继续。那是个周末值班的傍晚,吃完晚饭驻足在大院时发现,茶花花期已至,花瓣被雨水打落,散了一地。不知为何,突然伤感起来,想起了外公家的那棵多彩茶花。小时候,经常住在外公家,那里不仅有同龄的妹妹,还有宽广的游玩天地,更有宽厚仁慈的外公外婆。外公家是典型的南方老式建筑,有阁楼,对称的左右结构,左侧住的是二爷一家,右侧才是外公的居所。客厅里还有两张连接式的木制长板凳。客厅外是个小场,那里种着一棵色彩斑斓但是不娇纵的月季,几棵地雷花,还有郁金香。花开时节,雨落时分,趴在长椅上的我感觉特别惬意。而我最挂念的多彩茶花,种在屋后的空地。就是这棵艳丽的茶花,让我的童年有了鲜艳色彩,开启了我对植物的热爱。它开得如此明丽,如此清新脱俗。每到花期,我总喜欢站在茶花树下,数着花儿盛开。有时,直接拔下一朵茶花,静静地趴在长凳上,看过往的火车。客车里一格格乘客模糊的身影,总能让我遐想着外面的世界。火车的汽笛声,也成了我探索世界的引路人。时隔多年,我还是会趴在那里,尽管过往的很多客运已停,现在是高铁的时代,但那份记忆,还是让我心头一暖。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欢愉,屋后就有一棵不怎么讨我喜的剑兰,可能是因为那时它比我“强壮”。 在外婆家的时候,每天是要定时午睡的,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精致的习惯。在那贪玩的年岁,我却很期待午睡,因为外公总是会一动不动坐在长板凳上,是望着小院的花草,还是天空,我不得而知。只明了,他总是会等我睡醒,从口袋里掏出一点零钱,看着我蹦蹦跳跳地去买零食。那时外婆也还健在,她总拿着儿孙孝敬她的糕点,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我那馋猫式的形象依然历历在目。后来,茶花被外公卖了贴补家用,剑兰也被铲除,变成了喂鸡鸭的场所。客厅里那盆年年修剪的万年青也不见踪迹,我才知道,时间已逝,外公已年老。如今,庭院里空空荡荡。只有泛着青篮色的地板,依然记载着岁月的痕迹,每一个坑记录着一个过往,承载着外公外婆对我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