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墨稼斋彩绘圣像
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娘娘宫正殿里的天后圣母宝像是泥塑造像,根据旧年庙里的定规,塑像的彩绘、粉饰皆由墨稼斋独家完成。
墨稼斋塑像店位于宫南大街,由马家开办,义务为老娘娘服务。其实最初并非如此,这里有故事。
除了正殿内安坐的娘娘像,在后殿另有一尊轻巧的娘娘像,比正殿里的塑像要小一些,此像的内里为藤胎,外敷布料,表面再彩绘描画,行内称之为“托纱像”。因为不是泥胎,其分量较轻,方便出皇会时请出,乘宝辇出巡。后殿内的眼光娘娘等四尊“分灵”像体量更小,均为檀木雕刻,外以香泥(香灰和成)装饰塑画。
每次出皇会前,上述五尊娘娘像的塑画“整容”工作是庙里的大事。早先,墨稼斋为娘娘彩绘容颜(以画头面为主),每位只象征收五吊钱,但后来随着娘娘宫一带泥塑铺子增多(与拴娃娃习俗相关),各买卖家抢行市的事不免接踵而至,因为谁都明白,给庙里塑画是大单。结果呢?有点恶性循环了,买卖家互相砸价,闹得一塌糊涂。
墨稼斋老板是传统商人,按行规及皇会规矩办事,即出皇会前一个月左右要由娘娘宫和扫殿会(属服务性质)下帖子,郑重其事地去请墨稼斋帮忙,如此这般墨稼斋才来干活。有一年,不知啥原因,娘娘宫迟迟没给墨稼斋送帖子,直到出会前几天才送,墨稼斋老板因此有些不满,便不想应承差事了。这岂不麻烦了?
可娘娘宫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墨稼斋的人也喜欢玩会,是皇会中的一员,应该来干活的。另外又说,只要给墨稼斋银子,他们不可能不来。没成想啊,话传到墨稼斋老板的耳朵里,导致气上加气……最后,凭中间人出来说和,墨稼斋才出面为娘娘彩绘容颜。到了给工钱的时候,墨稼斋老板说,干这活也属于参与皇会“上会”的性质,是尽义务,若是为了工钱,即便给再多也不会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稼斋分文不取,让娘娘宫、扫殿会挺感动,特意给墨稼斋贴了一张黄报(告示、海报),也从此留下了惯例,但凡出会搞活动都请墨稼斋为娘娘彩绘容颜,墨稼斋尽义务,其他商家便不得从事了。当然,除此之外的庙里其他塑像整修的工作,别的泥塑铺还是可以承揽的。
作家冯骥才在《神鞭》中也写到了墨稼斋:“那年头,天津卫顶大的举动就数皇会了,大凡乱子也就最容易出在皇会上……往后一年,香火引着海神娘娘驻跸的如意庵大殿,百年古庙烧成了一堆木炭。不知哪个贼大胆儿,趁火打劫,居然把墨稼斋马家用香泥塑画的娘娘像扛走了。因为人人都说这神像肚子里藏着金银财宝。急得善男信女们到处找娘娘。您别笑,您也得替信徒们想想:神仙没了,朝谁叩头?”
明天讲述娘娘宫几百年来屡修屡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