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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原生态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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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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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鸟还是风种在这里
就不用考证了,重要的是
它认定这就是它的村庄它的家
把根一直伸进我们的祖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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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老的时候我还年轻
我老了,它每年还能年轻一次
但这并不能遮掩它浓重的喘息声
它有骨质疏松症,身子掏空了
我们读不懂它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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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没人知道它的童年
可它记得我们所有人的童年
它喜欢以村庄的代言人自居
乱蓬蓬的发间,栖息着
起床号、催眠曲、摇篮曲
风吹雨打都不会嘶哑停顿的村歌
它苍老的手,在春天写下的字
我们就是从小河里接到了一枚枚
枯黄的明信片,才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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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知道它的姓、它的名
巢里的鸟也一直没挪窝
嗓音也没有改,我们总是选
最入耳的祝福语,带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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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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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在族谱里的一条古驿道
祖先们在翻修故居的时候
往前挪了几寸,它的名字
从此就改为巷或者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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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偶尔在中午时分路过
刺在青石板的腋窝上
满街就开始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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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虎将一堵墙竖成地图
一吊去年的老丝瓜,在发霉的
屋檐,悬挂成小村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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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最早走上街头的
是布鞋、草鞋还是朝靴
他们都没有留下足迹,唯一的
线索,是墙上的一条红色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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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临街的窗户全部睁大眼睛的
是上世纪末的一条红裙子
像一朵火烧云,点燃了
黑瓦青砖,至今没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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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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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臼是先人设置的陷阱
铺着稻草,一个不留神
就会踩进去,跌入游戏里
没有在这里捉过迷藏的人
都没有童年。过家家的人
衣锦荣归也罢,落魄还乡也罢
都喜欢撩开蛛网打扫发霉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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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只是一个凸字
砸进一个凹字的心窝里
用石头做的两个刚强的字
是村边的小溪制造的矛盾
它嚼碎我们用汗水灌大的粮食
喂肥喂大一个淳朴温馨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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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桌的舌苔,一般都从
临近年关的时候开始生动
所以习惯上,我们总是用一个谐音
来虚荣自己或者对下一代的愿望
年糕,年高,一年比一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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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年糕已经忘记了水碓
慢慢地,捣臼也会忘记小溪
这个老棚,就开始抿紧嘴唇
成为牛羊和老鼠的宿营地
成为我们再也吃不到的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