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唤醒者
□李后强
缘分,是偶然中的必然。去云南腾冲调研,看艺缘艺术品有限公司,参观木雕博物馆,也是偶然中的必然。那天,从陡坡村青龙山野生古树茶基地返回腾冲,正好有两小时空隙,主人张拥军先生建议去看木雕博物馆,我当场反对,说过去看得太多了,都是一个样。老张说,这个不同,你看看就知道了,卖了一个关子。
真是难料。我们刚踏入博物馆大门,就被镇住了,门前几对巨型木雕,有狮子、大象、老虎、大鼎,高大雄壮,功法自然,让人震撼,令人叫绝。随后,老张带我们进入了大厅和馆内。他遗憾地说,今天老板陈兴不在,见不到真人,只能看展品了。我们早已被馆内各种木雕吸引,不停照相。看到中途,突然从木雕丛林中冒出一位憨厚之人,个子不高,像个农民工,公司解说员段其丽顿时惊呼,啊,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陈兴!原来,他的外出活动临时取消了。我们随即握手,互报家门。这是意外的惊喜,也是偶然的巧遇。
张拥军先生介绍了我们的来历和想法,陈兴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带进了几个平时不给人参观的密室,处处都是只看不卖的精品。印象中,除了古代先贤名人、现代生活场景的木雕外,还有褚时健、陈薇、钟南山等名人的雕像。由于木雕太有个性和神韵,我们每人都买了几个小件,以示纪念。陈兴说,他从事木雕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图名,所以不要叫他大师,他就是普通人,雕刻技师,工艺美术师。当时,我还不明白他的真实意思,回家后认真阅读了公司的四本《艺缘》内刊,仔细审视了他的作品照片,终于知道了陈兴的背景和真相。
品茶时,我曾仔细观察陈兴,平静、深邃、大气、敏锐,与世无争,超凡脱俗,眼光如CT,能透视万物,看穿古今,确实非凡人。他随时露出憨厚的微笑,有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亲切。他绝不是木雕大师,而是生命的唤醒者。他是大自然之子,是揭示自然神性的人,把死去的树木复活。那些栩栩如生的木雕,难道不是复活了吗?木雕的神态比真人还鲜活、生动、传韵。从本质上讲,他是“还魂师”,给朽木注入灵魂,让古木重获生命,再回人间,来到我们的世界和眼前。他通木语,能知古树心声;他通生灵,能知鸟兽虫鱼。他不但能懂古木“哑语”密码,还能接受数万年前树木的诉求与波引。这就是陈兴。
森林之木,如果没有陈兴,它们就是永远的古木朽材,永远是哑巴保持沉默。但有了陈兴,古木成为活的生灵!这些古木就像沾满泥土的孩子,被陈兴几道清洗、穿衣、化妆成为帅哥美女。看来,陈兴的本质工作,就像“清洁工”,为古木洗去泥土,因此他也是修剪师、美容师。他不是设计者,而是执行者;他不是生产者,而是呼唤者。
在腾冲,他腾飞了梦想。陈兴就是为木艺而生而活,在黎曼空间演奏交响乐、大合唱,那些精妙绝伦、美轮美奂的雕塑,就是他的作品和映射。陈兴把虚与实、动与静、死与活、巨与细、宽与窄、大与小,有机统一,高度融合。他雕塑的巨大,不是有意夸张,而是本能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