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的雪山,辽阔的草原,祁连山犹如一条延绵千里的巨龙,守护着丝绸之路上的河西走廊,数千年来,这里一直是我国北方游牧民族优良的牧场。直到今天,在祁连山北麓,仍然生活着一个古老的民族,裕固族,他们是甘肃省独有的三个少数民族之一。
1954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成立之际,召开祁连山北麓各族各界人士座谈会,提议取名为裕固,有富裕,巩固之意,同年4月11日,酒泉市黄泥堡裕固族乡也宣告成立。
裕固族大部分生活在肃南裕固族自治县,这也是中国唯一一个裕固族自治县,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种描述游牧生活的古老民歌,和裕固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四季转换牧场,裕固族世代都居住在帐篷里。
近些年,裕固族牧民住进了县城定居点的楼房,居住方式的改变,并没有影响裕固族传统游牧的习俗,夏天快到了,牧民开始收拾好家当,搬往风景优美的夏季牧场,这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在这段惬意的时光里,牧民们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聚会。
聚会上,牧民们就会穿戴起裕固族民族服饰,裕固族的传统服饰,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上裕固族无论男女都穿长袍,其中最有特点的是妇女佩戴的头面,头面在裕固语中称之为凯门拜什,用料非常考究,做工也相当精细,头面一般以红色珊瑚珠子作为底色,用白蓝各色珠子串缀成图案,并把特制的银牌、孔雀石、珍珠等装饰物镶嵌其中,头面共分3条,胸前分左右各一条,背后一条,裕固族妇女的头面是一件非常精制,且价值昂贵的民间工艺品,少则一两万,多则几十万,一般是女儿出嫁时,娘家给的陪嫁。
想要拥有一幅完整而华丽的头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往往是一个家族几代人努力的结果,回鹘衣装回鹘马,在盛唐时期,穿回鹘人的衣服,骑回鹘马,是很多长安贵族追求的时尚。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裕固族人的祖先创造的文化,就已经和中原文化水乳交融,2008年6月7日,裕固族服饰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聚会正在风景优美的淖尔塔拉上进行,这是3岁的裕固族小姑娘哈斯纳,人生中一项重要的礼仪,剃头礼,以牛羊肉为主的美食正在制作中,这是游牧民族传统,客人陆续到齐,仪式开始,在主持人朗诵完诵词后,哈斯纳的舅舅要为哈斯纳剪下第一绺头发,在裕固族的传统中,舅舅是最尊贵的长辈,客人们依次为哈斯纳,剪下头发,涂抹酥油,那代表着深深的祝福。
来参加剃头礼的客人,都准备了礼物,过去这些礼物大多是牛羊,所以裕固族的孩子满3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畜群,夏牧场的聚会接连不断,淖尔塔拉的另一端,一场传统的裕固族婚礼正在进行。
日出前,新娘玛尔简已经早早起来开始了打扮,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新郎家,象征新娘像初生的太阳,为新郎家带来吉祥,迎亲的马队来了,娘家人热情地迎接着他们,曲木塔尔老人是裕固族民歌国家级传承人,他熟知所有婚礼所有的细节,因为要举行传统婚礼,新娘家特意把他请来指导。
带头面,是裕固族姑娘出嫁时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此时曲木塔尔老人唱起了带头面歌,装扮的最后一个程序,就是为新娘戴上特制的帽子,对裕固族妇女而言,戴帽子有着特殊的含义,他是已婚和未婚的重要区别。
送亲的时间到了,送亲的马队将跨过高山,长途跋涉一整天,婆家人已经早早等着半路,他们准备好了美酒,食物招待娘家人。过去交通不便,送亲的队伍要走很长时间,中途要休息很多次,慢慢就演变成了今天的这个婚礼环节,手抓肉、酥油、奶茶、油炸面食是裕固族待客的主要美食。
送亲的队伍终于到达,婚礼最重要的环节是朗诵长诗,他们是专门请来的民间艺人,他们朗诵的是裕固族非常重要的一首叙事长诗,尤达觉克,历史上,裕固族曾经使用过回鹘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文字失传,像尤达觉克这样的叙事长诗,只能通过口头传承的方式来保存。
裕固族的年轻人,也正是通过这首古老的叙事诗,来获得有关自己民族的很多历史文化知识,现在能够完整朗诵这首叙事诗的人,已经不多了,由于历史原因,裕固族在漫长的岁月里形成了两种语言,分别属于阿尔泰语系的突厥语族,和蒙古语族,习惯上称为西部裕固语和东部裕固语。
尤达觉克流行在操西部裕固语的地区,用西部裕固语朗诵,而在操东部裕固语的裕固族地区,婚礼上要用东部裕固语朗诵一首,和尤达觉克一样重要的史诗,沙特,他同样是民族文化的瑰宝,裕固族的语言,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尤其是西部裕固语,被誉为突厥语的活化石。
裕固族口头文学,和语言,是首批进入甘肃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项目之一,近年来,为了更好地保护和传承裕固语,肃南县从幼儿园开始,就开发了本土语言课程,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在现代化教育不断完善的今天,裕固族的教育水平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一批又一批优秀的裕固族学者走出家乡,钟进文,1988年,北京师范大学毕业,进入中央民族大学工作,现为,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他的学术研究涉及多种领域,尤其在裕固研究方面有着杰出的贡献,著有裕固族文化研究西部裕固语,描写研究,中国人口较少民族,书面文学研究等学术著作,为裕固族文化的传承,保存、发展,创新方面提供了宝贵的财富,是裕固族学子勤奋刻苦的学习榜样。
民族文化的传承,必须紧随时代的脉搏,兰州市的一个排练厅里,萨尔组合正在排练,他们是裕固族的第一个歌唱组合,虽然工作生活在兰州,但从成立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把学习和传承裕固族文化,作为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
现在他们基于裕固族传统民歌,创作的很多作品,不断在各级媒体传播,让裕固族文化,广为人知,2006年,裕固族民歌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民族文化传承努力的不仅仅是萨尔组合,2016年,由肃南县民族歌舞团,创作的歌舞剧,裕固族姑娘就是我,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上演,这是一台基于裕固族历史,文化,生活习俗,而创作的剧目,也是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汇演节目中,甘肃省入选的剧目。
比起舞台上的热闹,生活中有着更多的欢乐,盛大的聚会开始了,作为马背民族,赛马往往是聚会中的高潮,裕固族的赛马分为,奔马和走马,奔马比的是速度,而走马要求马蹄不能腾空,相当于体育项目中的竞走,这对骑手的骑术要求非常高。
摔跤,拔棍,这些充满了草原风格的体育竞技项目,富含着游牧生活沉淀的智慧,欢乐仍将持续。
2018年10月10日,甘肃省政府批准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退出贫困县,祁连山下,黑河岸边,裕固族的儿女,正在用他们的热情和奉献,踏实和创新,描绘着新时代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