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元阳的梯田很美。这回我们一行10人,从弥勒到建水,再赶到元阳哈尼族多依树村已是傍晚时分。
难遇的冷冬,风夹着雪,我们冻得直打哆嗦。夜幕下的梯田少了晚霞的陪衬,成了我们心中期许的遗憾,都寄望明天朝霞满天。
次日一早起床。6点50分左右,我们来到观景台,凭栏静候太阳蓬勃而出,冉冉升起。
过了约20分钟,东面山顶开始有些微微泛红,我们的心跳随着这朦朦胧胧的景象此起彼伏,生怕错过了红日升起的那一刹那。此时紧靠山顶南边的一片浮云,正缓缓地向北飘移。
感觉红日快要露头时,这片浮云跟红日又撞了个满怀。这样纠缠了近个把小时,红日干脆拉升高度,直接在浮云的上方整个身地露出来,把光芒洒向满坡的梯田,浮云不一会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情不自禁地把镜头都对准红日下的梯田,将五彩斑斓又光彩夺目的大大小小梯田,忙不迭地装进各自的手机或相机里。15至75度坡度,一坡近3000级数的梯田,就这样被我们拍来拍去,好不欣喜。
的确,哀牢山南部这些参差不齐、大小不一,成百上千块的梯田,着实让我们大饱了眼福。
尽管这是个寒冷的季节,也不见一棵秧苗一束水稻。然而这溢满一湾坡田里的水,蓄势待发的阵势,不难想象,开春后这17万亩的梯田上,哈尼人插秧的模样是多么美丽壮观。
据客栈老板讲,元阳梯田四季皆景,每季都有不一样的景色。
虽没能在春的时候看春风吹拂秧苗的点点新绿,没能在夏季看那绿浪滚滚的一片片深绿,也没赶在深秋欣赏满坡梯田稻谷成熟的那一抹稻黄。但不管你来不来,她都依然如故,按时呈现。对我来讲,就这一季,便惊艳了我梦里的春夏秋冬。
与其说如梦如幻的千级梯田造就了元阳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象,不如说这千级梯田就是哈尼人家家户户攀登幸福的天梯。
如果哈尼的先民们知道,华夏沃土上的机耕机播机收的现代农业,几十年前就已替代了他们世世代代为生的刀耕火种经营方式,那该会是怎样的惊讶。
其实不然,比哈尼先民们更惊讶的是我们。哈尼的先民们那时在这片山坡留下的田山,都1300多年了依然还在!更称奇的是,千百年来,这水和田相依相伴始终没变;千百年来,这水和田的田埂距离始终没变。
当了解到哈尼先民们很早驯化出的野生稻,在高山深涧和崖石上创造的挖沟引水入田方法,发明的“水木刻”“放水平田法”“冲肥法”,最大程度使其水与山、水与田、水与肥有效利用的智慧和勤劳,也是让我瞠目结舌。
正是哈尼人的智慧与勤劳,以不变应万变顺应自然的坚守,不仅保证了梯田的生命长盛不衰,更让我记住了这山与水的乡愁。如今这满坡的梯田,让我真真切切体验到什么叫“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满坡的梯田,是哈尼人智慧与勤劳的真实写照,也是哈尼人古往今来繁衍生息的漫长画卷。
见着如此美丽的满坡梯田,难以释怀的我,提前走出观景台,向当地老乡寻了一条走进梯田的道,独自走了进去,想细细品味哈尼人的古老传说。
横插在田埂边三二片不等的片石,是上下田之间的唯一“桥梁”。走过几米或十几米的田埂,便穿行一座“桥梁”。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埂上,一会儿驻足向上仰望,一会儿驻足向下俯视。阳光辉映下的这一块又一块灌满水的梯田,极像一潭潭玲珑剔透的瑶池,任几只水鸭和白鹅,自由自在地沐浴。正陶醉在这天赐的仙境里,不远处几缕炊烟飘了过来,我这才觉着肚子有些饿了。
我们往客栈回去的路上,忽然有人拽了拽我的左手袖子。顺势往左低头一看,是个不到一米高的小男孩,他旁边的妇女,提着一兜煮熟的鸡蛋,我猜应该是他的母亲。我问什么事?小男孩指着鸡蛋说,“要鸡蛋不?”看着一兜还冒着热气的鸡蛋,我二话没说,向小孩的母亲要微信扫码付钱,可她没有手机。早已不用现钱购物的我正犯愁时,赵兄忙掏出100元钞票递给小孩的母亲,还说了句“不找了”。我知道赵兄跟我们的心情一样,趁这个机会表达下对村寨人默默守护这一片美景的崇敬之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可小孩的母亲说什么都决意不要,还是同行的彭女士眼快,赓即掏出20元现钱解决了这一“难题”。
望着这小孩与母亲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满脑子都是哈尼人在这片水汪汪梯田上的身影。 (作者单位:重庆市经信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