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闻旅，作者 | 江慧
疫情之后，出境游业务全面停滞，一些旅行社以最快的速度转入国内旅游和电商行业，希望能够摆脱至暗时刻。尽管看起来还是原来的团队和客户，尽管还是一样去组合产品，但真正试过后才发现依然“无利可图。”
01 从猝不及防到无限等待
“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去年新年伊始，每一位旅游人员都在热火朝天的为游客安排春节出行计划：批发商手中的机位早已售罄，酒店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组团社的团期不能再加塞。大家都在想忙完春节就能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香港Asiankeys酒店代理公司华北区销售总监姜跃对闻旅介绍道。
“谁也没想到，疫情忽然就变得不可控了，封城令下，所有出行取消。边境设卡，航班停飞。”姜跃继续感慨道。当时虽然有点慌，但觉得不至于能让整个行业停滞，就想等等再说。但是过完春节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赶紧跟行业几个老大交流了下，大家觉得可能也就是第一季度，最多半年。
回想起那段生活，除了每天看新增人数，以及媒体铺天盖地的新闻，我们只能“等和熬”。但是并没有等来好消息，疫情忽然在境外也全面暴发了，忽然意识到这事大了。接下来就是行业的停工、待工、减薪、停薪、转业、辞职潮。到目前为止，依然有人还在待工。
整整坚守了一年，2021年的计划依然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是看看吧。
很多旅游人至今都不愿相信，这个行业的命运，竟然是被疫情改变的。尽管当时大家都觉得行业需要改变，有很多问题，但从来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去改变。
“过去，‘暑期、十一、春节’是旅游人的黄金时节，超过情人节，胜过520，完全可以冲刺业绩完成KPI。”汪小汪不胜唏嘘。“这都快成为粉红色记忆了。”
好过难过日子都得过。过去旅游人打招呼都是今年出了多少团，卖了多少产品，还有位子吗等等，现在更多的是一句：“还在坚持呢？”姜跃继续对闻旅说：“要说这一年当中，最艰难的，不是抗击疫情，不是减薪、降薪，而是昔日同行的人，越来越少。”
曾几何时，有多少人羡慕这个行业，觉得这是一个既可以看世界又能赚钱养家的行业，所谓诗和远方都可兼得。也正是顶着这样的光环，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入这个行业。“当越来越多的专业人士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这个行业就会越来越好，门槛变高的同时，服务水平自然会好。”从业25年的刘懂说道。现在疫情影响下，年轻人都去搞视频，干电商了，人才流失才是行业最大的损失。
02 旅游行业的转型之路终于走到“火烧眉毛”的境地
携程BOSS直播拉开了行业自救序幕，BOSS梁一改往日形象亲自上阵全国奔走给行业注入一剂信心，大家忽然意识到，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做点什么。
旅游行业的转型之路终于走到“火烧眉毛”的境地。
2020年7月14日在国家文旅部发布“恢复跨省团队旅游”的通知后，7月31日，对于华程国旅集团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华程国旅集团召开“新旅程·走遍中国——华程国旅集团产品发布会”，正式开启国内游业务。
此次重磅布局之后，华程国旅集团开始马不停蹄为转型做准备。在资源端，从围绕出发地的产品模式调整为关注目的地资源管理，重点试水了国内游目的地武夷山。通过与武夷山市政府、厦门航空公司等深度合作，开展航旅一体化实践，共同致力于武夷山旅游推广；在产品端，采取项目制的模式发展国内游业务，目前国内游产品覆盖了全国旅游大部分的目的地；在渠道端，拓展维护原有线下渠道的同时，还通过线上直播，以内容种草、优惠券、拍立减等多种互动福利模式，获取线上流量，拓展线上获客渠道。
即便如此，对于一个长期深耕境外游的公司而言，想要快速转型，也面临诸多挑战。
“我们进军国内游领域面临的阻力巨大，由于国内游市场已经相对成熟完善，如果想在国内游领域站住脚，则需要在渠道、产品、资源端等各个击破，找到业务的突破口。”华程国旅集团总裁何勇透露。
华程国旅集团转型的处境，也是整个旅游行业各个领域转型困局的缩影。它辐射到的转型领域，不是单一环节，而可能是公司所有部门的调配。
我们甚至能够清晰看到，过去这些出境旅行社深耕的核心优势在转变，挑战也在剧增。抛开疫情的影响，他们面临的不仅是资源，产品的打造，还有过去所服务的客户，对旅游产品和服务要求甚高，而目前转型后的国内游产品，无论从硬件设施和产品本身能否满足这些群体，不影响其品牌价值，这些都是华程国旅集团为代表企业们需要做的功课。
疫情期间，在路上旅行也在尝试新的转型，试图通过自身机票优势，打造自由行产品。但是国内市场并没有想象得容易，再加上各地疫情防控政策都不一样，导致很多目的地无法组团。票务代理王晨告诉闻旅：“国际市场归零，感觉一下回到了20年前的状态。为了让企业能够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转型国内和差旅市场。”
闻旅发现，不管是主动求变还是被动转型，没有任何一家旅游企业能够在过去一年取得绝对胜利，大多数都是尝试。
诚如上海凤凰假期国际旅行社总经理邓卫军所言：“过去一年的难点就不用说了，行业巨变是避免不了，与其等待和抱怨，不如尝试改变。2020年夏天我们首次尝试开发国内游业务，主要还是以品质纯玩的私家小团游为主，这半年下来，我们也算积累了一部分经验。”
从事京津冀旅游一卡通经营的郜化栋在过去一年也有了如梦一般的经历，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整个文旅行业按下了暂停键，京津冀区域内景区大面积暂停营业，京津冀旅游一卡通市场销售出现了断崖式下降。
“2018-2019年旅游行业政策向好，我们本来打算大干一场，突然的暂停和刹车，巨大的惯性更是加剧了企业负担。”北京君盛宏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郜化栋解释道。
“利用这段空窗期，我们进行了方向调整和服务升级，完成了平台功能迭代。随时准备着，这可能是我们应对疫情最积极的方式了。”
03 从业者的纠结
大的企业还有资本去等待，但对于旅游从业者，无限期的待工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耐心。“作为北漂一族，首先得让解决温饱，不然真的爱不起这个行业了。”很多旅游从业者发出这样的感叹。
在旅游行业待了十几年的杨露路在公司复工、尝试微商转型未果的情况下，不得已选择离开。“重头开始，突破自我，提升技能，做一个被需要的人”，是他给自己新立的Flag，不管如何，对于这个已经在管理层工作很多年人的旅游从业者来说，被迫离局，实为伤感。
对于这次旅游行业大动荡，不少人开始自省，也坚信这是一次优胜劣汰的转折点。但对于那些一直深耕在这个领域的从业者来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确实有点悲壮。
闻旅之前发布的《2020旅行社人间真实：不谈业绩，只论生死，我只配拿最低工资》文章中的留言虽然简短，但面对2021年看不清的行业现状，纠结留下还是继续的从业者也有不少。
甚至有一位从业者向闻旅透露：“因为疫情长期待工，本来打算结婚的女朋友也黄了。”身处两难的他，决定过完年观望下，“不行就换行业了。”
“旅游行业薄利，工作辛苦，别人放假的时候，往往是旅游人加班的时候。岗位上坚守的人大多出于对旅游的热忱。这些年，尼泊尔地震、巴厘岛火灾爆发、日本海啸、普吉岛翻船、德国罢工、中东排华、法国暴乱……每一次天灾人祸都会将人们对于一个目的地的旅游热情迅速降至冰点。但是这些都没有阻止旅游人的热情，失望之后是一次又一次努力的宣传，促销，让之恢复生机。
可是这一次的疫情，让很多人都无力了，为了生存不得不转行另谋出路，疫情过去能回来的人又有多少？”对此，姜跃颇有感触。
04 旅游行业还有机会吗？
企业转型，业务转型，从业者离开，这些背后更多的是被动和无奈。有业者坦言，这是旅游业遇到打击最严重的一次，没有过去的经验可以参考，所有的转型都是尝试。成功了会成为模范案例，失败了就是奠基者。
在被问及这个行业是否还有机会的时候，多数企业表示，依然看好这个领域。石基信息销售部总经理惠涛表示：“前所未有的行业危机，既考验我们的坚定信心，也考验企业数字化的能力。预约、数字化服务和运营等多种要求催生目的地及大型旅游企业通过数字化手段实现全景式目的地管控，这一切都要求我们更加深入运营之中，切实理解企业运营痛点，并满足消费者新常态下的新需求。”
此外，疫情助推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进程。当流量红利已经远去，以丰富的前端获客渠道（抖音、小红书、B站等）创造客户触达，提升用户好感度并实现用户转化是企业打造营销闭环的要务。
票务代理王晨深表认同：“这个行业还是有信心坚守，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我们只能修炼内功，补充之前的空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此外也会加大对系统研发的投入，使供应链更加高效。”
“资源整合，融资并购也会是接下来的行业趋势。”资深旅游人长安邑曾对闻旅介绍。2020年年末，岭南控股广之旅先后战略并购了西安龙之旅秦风、山西现代国旅、上海申申国旅等当地目的地接待服务商头部企业，完成了华东、西北、华北目的地服务体系的搭建。
广之旅总裁朱少东表示：“国家倡导国内经济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应深挖社区出游新需求，释放社群消费新动能。”此外，广之旅在出入境旅游尚未有“归期”的情况下，重点关注跨省游和周边游，“做精、做细、做深”国内游产品及服务，创新产品和服务。”
“此次疫情更多被提及的是风险的把控、应急机制的建立。所以，我们应该结合当下、围绕行业做更加细致的分析、对市场做更加充分的调研、对消费用户做更深层次的洞察。”郜化栋补充说。
“行业细分越来越细，一定要更加聚焦自己擅长且可以形成护城河的那个细分赛道。原先单维度能力就可以赚钱的，现在朝着多维度复合能力才能快速适应市场需求了。”动趣（杭州）动物旅游产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波提出。
“旅游行业2021年能不能步入正轨，关键在于下半年”，这是很多从业者的一致看法。资深旅游人赵飞亦表示，站在从业者的角度看这个行业，非常悲惨，但是从消费者来说，其实非常期待，因为积压这么久，随着国内疫苗的普及，一定会迎来一个爆发期。
随着中国5G时代的到来，直播、短视频的风口出现，从本质上来说更直观的加深了广大消费者对于旅游目的地的认知度。同时由于素人网红、生活化博主的涌现，很多相对冷门的景区或小众旅游线路也迎来一波小高潮。这其实就是疫情下最好的创新和改变。细分市场，是旅游行业未来的重要战场。
听起来似乎机会很多，但“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其实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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