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新老城区构成的共同体,因为开发年代久远的限制,新老城区“对峙”必不可免,就好比在武汉这座城市,哪怕是最繁华的主城区中仍然会有老城的影子和遗迹。行走在武汉大街小巷,老城区的街道和建筑随处可见,比如在武昌区闹市地带就有一处老地方,它由小巷子组成一大片城中村,低矮建筑遍布,行道树密集,相互连接成了如迷宫般的布局,充满生活气息,让人印象深刻,它的名字叫做陆家街。
对于武汉的记忆,不同区域的人回味过来的印象是不同的,老武昌城和武昌区,绵延在曾经的准内环里,毗邻长江和湖泊区域,从不毛之地发展为现代化都市,中间穿越了百年光景。实际来看,这一块地带里生长的土著,对于闹市也有自己的理解,必然有湖泊堤岸,必然有长江码头和老旧巷子,如果还要探究得远一点,也要算上文化地标黄鹤楼和古楼洞。只是如今,那些古老元素的符号都转变为现实的遗迹和旅游景点,还留下来且保持着原汁原味的地貌,大概就只有挤在老旧街道里的城中村,陆家街就算是里面的一员。
和大部分老旧街道的位置一样,陆家街挤在了二环线外武金堤路以东的区域里,如果再算得精准一些,则要带上白沙洲大道以西,江民路以北的城中村区域。这个位置里的城市颜值,似乎被偶然遗忘,基础设施落后、配套破败,如若不是前一年的大型运动会,可能还会被无限期遗忘。遗忘的结果便是,马路依然残破着,高楼还在建设中,而围挡遍布,也不知道哪一年揭开,租住的外人,串门的土著,相互形成零星的居民,既荒凉又冷漠,这就是曾经的陆家街给人的最大印象。
陆家街的长度有限,沿北边的武金堤路起点,到南段的万福林路终止,形成一个近乎90度的垂角布局。北边街道的入口,直挺挺一条线,走到一大半的时候转弯,走到头,街道也就逛完了。与其说是街道,倒不如说是巷子,毕竟实际宽度和规模都十分有限,也有可能是习惯和约定成俗,以前可以叫做街道,现在落后了,与大家眼中的街道有悖,总之,陆家街依旧是陆家街,至少巷道和商铺还存在。两段式布局,矮旧建筑和民房,凑成一大片生活和商业的混合区,这是陆家街的最初样子,也是典型的城中村规格,如若继续生存,只有被拆迁的最后结局。
巷子在陆家街上非常常见,从北段的起点进去,视线成直线,建筑对面立着,大门相对,宽度可能刚好走一辆机动车,铺到尽头的行道树下,视角一览无余。随后继续向前走,才发觉原来左右两侧的建筑和商铺并非紧密连着,而是三五“相依偎”,中间留有一米多的宽敞巷子。从巷子再向东西延伸,是狭窄的小路,刚好够一个人行走,如果挑着担子或端着东西还容易碰到墙壁。巷子的地面是青石板,光滑整洁,两边是隔壁建筑的窗子,关闭的成常态,还有钢筋栅栏围着,非常牢固。巷子一头是陆家街,热闹非凡,越往里走越安静,像两个世界。
无论是走在巷子里还是街道上,人的视线都会出奇地好,这种畅快的感受与在现代化的商圈里完全不同。陆家街沿途尽是低矮的建筑,有独栋的建筑,一两层高度,一楼是敞开的商铺,二楼在侧面进,可能是居住区。上下楼有保险门,还有摄像头,看着是新装的,屋檐和墙角很斑驳,长着苔藓,还有抬头能看见的屋顶瓦片,黑色的,似乎是上个世纪遗留的。这样的建筑用来做商铺显得老化,低矮的高度非常压抑,适合老年人;与之对应的是住宿也不习惯,岌岌可危的状态,私密性也差。
有意思的是,比之更甚的建筑还有更多,特别是由北向南,走到快接近万福林路的入口时,街面一侧居然冒出一大排一层的建筑。这些建筑简陋得不像建筑,大概是临时搭建,木制和水泥石块混合结构,没有窗只有大门,还上着锁。大门旁边堆着木柴,种了行道树,还挂着衣架,猜测是居住用,就是不知道居住的群体是怎么样的。陆家街在这个方向上还分叉出几条小路,有的通向建筑的大门,有的通向旁边的围墙,门口有铁门,不知道是企业还是私人使用,行道树密集的氛围里,让人觉得像是迷宫。老年人可能不好分清方向,年轻人又觉得阴暗,不是一处好的生活地带。
以陆家街为中继点,南北是武金堤路和白沙洲区域里较为老旧的地带之一,在相当长一段时期,拆迁改造迟迟难以进行。老城区的生活状态在陆家街保存完整,矮旧的商铺,哪怕是多年以后仍在经营,做早点和夜宵,光顾的人不少,即使是晚上八九点还有围坐喝酒的人。租住在陆家街,生活得清净又隐秘,闹中取静的状态不好过,觉得城市很远又很近,快节奏生存状态下,看到的街道如迷宫,感受到的生活状态也是如此。